:“诸位兄弟,刘帅带来了张大帅的训示,大家仔细听。”
刘维对两旁站立的校尉道:“大伙都坐吧,自家兄弟用不着太多规矩。”
等众校尉坐好,刘维叹了口气,道:“此次前往怀仁府参拜张帅,张帅对安南屯军推行屯田新政不力甚为恼怒,本官替大伙分辨了几句,结果我与赵、徐、杨三位将军都挨了二十鞭。张帅严令,如果在年底之前新政仍不能推行,就要我等的项上人头。”
徐明德和杨思玄会意,站起身脱下上衣,展露后背上的鞭伤,鞭伤纵横交错,红肿贲起,看得出抽鞭子的人没有容私。
刘维凄声道:“我与弟兄们同来屯田,自当同甘共苦,可是张帅严令,刘某就算拼了性命恐怕也难让大帅改令。今日将兄弟们召来,是想请兄弟们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哥哥一把,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按朝庭的旨意行事吧。”
座中十六人,面色各不同,有凄惶无措的,有怒容满面的,有人面如土色,有人咬牙切齿。杨思玄有意叹道:“我等屯军本为朝庭所弃,抛家弃子来这荒山野岭开山种田,无非是想让家中老小能多有口吃食,可是朝庭现在要收回家中田地,唉,辛苦半生为何?”
杨思玄的话挑起座中人的怒火,有人吼道:“不错,当初朝庭让我们屯田时说得清楚,家中田地并不收回。如今朝庭言而无信,不仅要收回家中田地,还以十文一斗的价格收粮食,这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我们绝不答应。”
“张帅不顾我等死活,一味强压,我等绝不能坐以待毙。”
“索性反了吧,杀了这直娘贼,打到京城去,把狗 娘皇帝的心掏出来看看是黑是红。”
…………
有人嚷出了反字,刘维等人心中暗喜,赵秉忠却吓得颜色更变,大声喝道:“吴彦浩,你他娘地做死别拉着弟兄们,当众称先按律当斩。安南大营十万大军离这里就一天路程,咱们这些老弱残兵拿着破枪烂棍去造反,你是嫌死得不快吗,还要连累你娘老子一起死吗?来人,把吴彦浩拿下,听候处治。”
刘维摆手道:“且慢,咱们这是议事,吴兄弟只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用不着动刀动枪的。吴兄弟,造反话不要乱说,朝庭法纪森严,你要是再乱说本帅也保不了你了。”
吴彦浩起身谢过,大厅内安静下来,呼吸声沉重,众人想着心事没人开口。刘维打破沉寂道:“时间不早了,赵秉忠,摆两桌酒,我与兄弟们喝几杯。也不知道过了年这酒还能不能喝上了。”
酒席的氛围很沉闷,大伙都无心谈笑,半个时辰便散了场,赵秉忠安排刘维等人住到了后跨院,自己回了平日的住处。门前有值守的亲后,赵秉忠吩咐道:“去把汪益铭叫来。”汪益铭是他手下的屯团长,是他的心腹人,片刻功夫汪益铭便来到他的住处。
“益铭,刘帅今天的说得那番话,你怎么看?”赵秉忠问道。
汪益铭转着眼睛回忆道:“卑职一直在观察刘帅的表情,吴彦浩说要造反时,刘帅似有喜色,将军,你要谨防刘帅铤而走险。”
赵秉忠倒吸口凉气,道:“难怪他不让我抓吴彦浩,还有杨思玄那番话分明是在挑动大家的情绪,这一路上我总感觉刘维和徐明德、杨思玄像在背着我做什么,莫不是他们想造反?”
汪益铭道:“我估计刘帅他们是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能平息事端,便按朝庭旨意推行屯田新政,如果平息不了,张帅又紧紧相逼,便索性反了,左右是死路,不如行险一搏。”
赵秉忠连连点头,道:“不错,刘维他们肯定是这样想的。安南大营十万大军就在不远,他们这是找死,妈的,把老子可害苦了。不行,我不能被他们裹胁,我要向张大帅告发。”
打定主意,赵秉忠来到桌边,拿起纸笔向张源官写告密信,信中说刘维串通徐明德、杨思玄,暗中挑动军心,鼓动造反,自己深受朝庭大恩,不能同流合污,特向大帅告发等等。
写完信,赵秉忠交给汪益铭道:“刘维肯定会紧盯着我,明日前去五岭肯定要拉上我,你等我走了之后,亲自去趟怀仁府,把信交给张大帅,让他暗中发兵,一举将刘维等人拿下。”
汪益铭揣好信,道:“将军放心,卑职一定办妥。”
“益铭,若能平定刘维等人的叛乱,张帅一定会论功行赏,我估计能接替刘维成为屯帅,那个时候我便保举你为屯军长。”赵秉忠笑着许愿道。
汪益铭从前门离开,后门矮墙处翻过一道黑影,赫然是杨思玄。辨了辨方向,杨思玄朝吴彦浩的住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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