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太阳被突然涌起的云团遮掩,接着刮起一阵风,雨便哗哗地落下,打在水泥路面上,溅起一个个酒杯大的旋窝。我和我率领的民警们,并未因暴风雨而退却,各自坚守在事先准备好的位置上,不让别的车辆和行人上路,以保证首长安全通过。
我们今天保卫的是哪一级领导,是哪一位首长,大家都不知道。这是秘密,不能公开,不许打听。不过有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一个大人物。不然,岂会出动这么多警察?!我站在风雨中,想像着这个大人物。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联想起我这一生中第一次见到大人物时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春天,一个已经遥远的春天。融融的阳光照耀着大队部兼学校的院落,整个院子里显得很宁静,除了我没有别的人。学生、老师们放学回家。大队支书、大队长、妇女主任们都在各自蹲点的小队抓春耕生产,上级不来人、公社不召开电话会,谁也不到这里来。我因为要给大队部守电话,放学后没有回家。我利用这难得的清静时光,关在那间属于我的小木屋里,埋头业余写作。笔下哗哗,纸上沙沙,我一气呵成了两篇小通讯: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
“小同志!这里是熊家铺大队的大队部吗?”
这两位解放军微笑着朝我走来,发出亲切的招呼。我连连点头。平时,解放军在我心中是最可亲可敬的人。当我真正面对解放军时,我感到很拘谨。我不知怎么称呼他们,也没有发出“屋里坐”的邀请。
这两位军人倒是蛮随和,自己把自行车停了,从我站的门口跨进大队部,随便往长条凳上坐下。那个瘦个子的年轻军人,看见桌上摆着一只茶壶,起身走过去看了看,问:“小同志,这茶水还能喝吗?”
“能喝!能喝!”我连声回答,急忙过去给他们倒茶,可年轻军人已倒了满满一杯,递到那位年长的军人手上。
年长的军人一饮而尽。他抹抹嘴唇笑呵呵地问:“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我拘谨地做了回答。他一下站起来,抚摸着我的头,一连串地说:“原来就是你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找的就是你呀!”
我被他说的弄糊涂了。找我?找我干什么呢?要我去当兵?那就太好了,我做梦都想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不可能,眼下还不到征兵的季节。他们究竟找我干什么呢?
年轻的军人又问了一遍我的名字,我再次做了回答。接着年轻的军人又追问:“你就是那个向县广播站、向省报和省广播电台积极投稿的农民通讯员?”我说:“是的。”
那位年长的军人问道:“你又写了新的东西没有?”我讲了我刚写成的两篇小通讯。他要我拿给他看看。我说没有抄正。他说没关系,只要能辨认。我递给他《深夜护宝》和《老支书的粪筐》。他戴上老花镜,看得很认真。那位年轻的军人也凑过来,一起往下看。由于我在纸上涂涂改改,乱七八糟,实在难以辨认。年长的军人把稿子还给我,说:“还是你给我们念吧!”
我念完。年长的军人显得很兴奋,宽阔的长方脸膛微微泛红,两只眼睛灼灼闪光,他把我拉到他身边的长条凳上坐下,说:“很好!很好!这两篇文章都很有典型意义。你赶快抄正,投寄出去,播送或刊出来,广大基层干部听了,看了,一定能从中受到教益。”
他问我为什么会想到要写这两篇通讯。我告诉他,这都是我身边存在的人,我身边发生的事,觉得有向社会宣传的意义,所以我就写了。
他夸奖我的方法对,走的路子正。他说:“百闻不如一见。你们公社的郭志才书记在我面前赞扬了你好多次,我也从广播中、报纸上,听过,看过你的文章,总觉得你边教书边务农,还边坚持业余写作,实在难能可贵。所以,今天我和县里文化组的佘组长特意来看看你。我们要把你的做法、经验介绍到全县去,希望有更多的回乡知识青年能像你一样,把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
我惊讶!我不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想他一定是个大首长、大人物。他说的话都被那个年轻军人记录下来。我看看他,他也看着我,满眼慈祥,满脸温和。我感到有一股暖暖的热流在我浑身涌动,我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鞭策。我壮起胆子,问道:“首长!请问您是……”
年轻军人停下了笔,连忙接过我的问话,说:“哦!还没给你作介绍呢!他就是县委书记、县武装部政委白连清同志!”
我惊呆了。县委书记、武装部政委,这是全县的最高首长,最大人物呀!推着自行车,踩着雨后未干的泥路,到偏僻的洞庭水乡来看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农民通讯员,这可能吗?这是在做梦吧!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仍在发呆。
这时,白书记对我说:“时间有限,我们还要赶到雷家坡大队调研,你去把你们大队的邓应林支书找来。”
老支书的家离大队部不远,绕过一座汪汪的水塘,穿过一片沙沙的竹园,就是老支书的家。已是吃早饭的时候,老支书肯定在家,他是从不在外面吃饭的。我跨进那个屋后翠竹掩映,门前碧水流过的小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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