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念头。报考了湖南省第十次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行政管理专业》。凡种种原因过去耽误了上大学,如今在职的青年人,谁都想补上这人生的一课。社会之大,人口之多,弥补也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凭关系,有的凭本事,有的凭金钱,把席卷中国大地的文凭热推向了高潮。中国的大学,进门难,出门易,这是现实,应该承认。而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则是进门易,出门难。没有刻苦钻研的劲头,没有扎实的基础知识,没有分秒必争的学习精神,休想拿到文凭。在这支报考大军中,多数是因为没有关系,没有后门,也包括没有金钱,才入这道门的。唯其如此,他们可算是中华民族的精英。她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她体现了这支队伍的精神。她吃的苦,是很难描述的。从她给我的信中,就可略见一斑:
到校顺利否?情随你走,梦随你迁,真是情也长,梦也长。你带走了我的情,却留下了这长长的梦。不管是在白日还是黑夜。
为了迎接自考,我每天学习到午夜,强迫自己入睡。不能,又爬起来继续看书,笔记。没办法,人活着就是要奋斗嘛!昨夜鸡叫时才迷糊睡去,早上八时欠一刻仓促起床,来不及穿袜子,从床上抓起儿子骑上单车就往学校送。一路上眼睛惺忪看不清,生怕碰撞着行人。……转回身来又给儿子送衣服和吃的。看来,紧张的强记不适应我,还是要慢慢地磨。人过三十就像太阳过了午,那种垂直的凝聚力减退了。
这个季节虽然美好,可冷热悬殊大你又特别容易大汗淋漓,稍不留意就会感冒。因此,我最不放心。你担任作家班的党支部书记,更使我牵挂不完。你办事认真,工作大胆,原则性强,这是好的。不过,遇事要冷静,不能急躁、激动。要时刻想到自己是作家,是文人。
等考试完了,再给你写信。
儿子想你。他说跟爸爸在一起下棋、散步、放风筝最有味。我也无限地想你。再见时,我吻你。
代问你的老师、同窗好!
她以辛勤的汗水,浇出了知识的硕果。当我在课堂上收到她的电报,看到她令人满意的考试分数时,我激动得流出了泪水。我当即回电:“举南岳杯,盛洞庭酒,庆贺爱妻,苦夺丰收。”
她的行为,她的精神,鼓舞着我,鞭策着我。毕业时,我各科成绩平均88分。考试论文《情感,文学大山的小路》《我的茶馆,我的小刀》《我和湖水,我和鱼虾》分别在《理论与创作》《少年世界》上发表。还利用课余时间修改、定稿了我和她共同创作的长篇小说《险走洞庭湖》,由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并荣登“新儿童小说百家丛书”。我还修改了长篇小说《春柳湖上》,还创作了几十万字的中短篇小说。
我发表出版了二百多万字的作品,有的被多家报刊转载,在社会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有15篇作品获全国和省、市创作奖。随之,经济收入也比过去丰厚了,她可以适当地享受了,然而,她再次做出了奉献,她再次做出了牺牲。
前面提到,我出身贫寒家庭,兄弟姊妹多,忠厚本分的父母,榨干身上的血汗,把我们养大,传给我们的仅仅是勤劳、是忠厚、是善良、是忍受一切苦难的精神,没有财产,没有金钱。成家立业,全靠自己。我的两个弟弟,一个从部队复员,一个从学校落榜,要就业,要生存,没有权势,没有后门,莫看中国之大,要寻一立足糊口之地,难于上青天。“只要勤劳,就不会饿死。摆个书摊吧!吃,住,暂时跟我们挤在一起。”她提议,她调摆。于是,我们的客厅,成了两个弟弟的卧房和工作室。两个大男人,一点也不会收拾,臭袜子,脏衣服,床头桌上四处扔,订书单,包装纸,房里房外遍地丢。她给他们洗,她给他们收。书摊摆开,一个跑外面进书,一个守摊子销书,摊不能离人,人不能离摊。做嫂嫂的,一日三餐,除了给他们弄熟,还要往返两里多路给他们送到书摊,无论吹风下雨,飘雪结冰,从不误时。她单位的个别当权者见了,不但不理解平民百姓的苦衷,反而在会上转弯抹角地批评她参与经商。她忍受满肚子委屈,没发一句怨言。“摆摊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谋个安定的场所,才会有大的发展。”她向我吹枕头风。我们几经合计,终于决策:建房。两个弟弟目瞪口呆:我俩没有钱呀!她毫不犹豫地将我们结婚以来的全部积蓄分文不留地掏出。她好心的朋友奉劝:“陈双娥你好蠢!他弟弟们的事,与你有何相干。人生几十年,作为女人,好时光就那么几年,手头有钱,该穿的得穿,该戴的得戴。等到老太婆了,有穿有戴,也毫无意思了。”她笑而不答。她有自己的主见。两个弟弟建了房,有了安居乐业的场所,结婚、生育,幸福美满,她至今没有收回投资。她至今没有得一分一厘的好处。在金钱高于一切的时代,这是难能可贵的。
此后,我们手头又有了一点余钱剩米,我提议为她搞点基本建设。她摇头,说:“你莫糊涂。祖父祖母都八旬的人了,说走就要走的。父母年迈无能,我们是长子,我们有责任承担。”祖父祖母相继去世。这种费用,那种开支,她掏得干净利索,我用得放心大胆。记得报告文学《追踪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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