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编辑家袁启生去世一年了。这一年里,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每当我想到他真的走了时,我与他交往的桩桩件件就浮现在我眼前……
一
清远市,在广东之北,在湖南之南,乃连接湘粤两省的咽喉之地。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早在1990年秋、1993年春、1995年夏,我曾因采访、因办案,驱车南下广东,往返皆从清远城外经过,无论清晨、傍晚,还是烈日当空,最引我注目,给我留下印象的是那条清澈蜿蜒、气象万千的小河。我曾在我的反映缉毒生活的中篇刑侦小说《红色通缉令》《毒枭落网记》中,浓墨重彩的描绘了这条小河的美丽。尽管如此,我却没有动过要去清远市观光的念头。那三次路过,都是自带小车,若愿意进城,是极其容易的事,只要小车掉个头就能做到。但那时的我的确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后来却不同了,我是非常地想去清远,有时候恨不得一步就扑进清远市的怀抱里,以至常在梦中驾车驶向清远。待我从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却仍在长沙。这时,想去清远的心情便越加迫切。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去清远的机会,这种机会却迟迟没有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当你有机会去的时候,你不想去,当你想去的时候,却很难找到机会。
我要去清远的念头,是从1995年金秋萌生的。因为那一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与清远市文联主席袁启生有了书信联系。当时,我创作了侦探纪实文学《追匪连云山》,想在一家纯文学期刊上发表。我从一家报纸上读到了《飞霞》杂志的征稿启事,它的主办单位是清远市文联,主编是袁启生,它需要纪实文学类的稿件。我很喜欢《飞霞》这个刊名,于是我就按照征稿启事上的地址:清远市政府综合大楼416号,将《追匪连云山》直接寄给了主编袁启生。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没有回音。我把这事看得很正常。因为现今很多刊物上都登着这样的启事:“本刊稿件一般不退,故请作者自留底稿,从稿件投往本刊之日起,2个月后不见采用通知,方可另行处理。”我想:一个多月离两个月已经很近了,到了可以另行处理的时候了。我拟从电脑中再调出一份《追匪连云山》,另投他处。就在这时,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装得胀胀鼓鼓的陌生信件,信封上赫然印有:清远市公安局《清远治安》杂志社。我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两册《清远治安》创刊号,其中附了一封袁启生给我的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已办理了离休手续,不再担任清远市文联主席。《飞霞》杂志因多种因素停办。他去文联任职前,曾在清远市公安局任职多年。如今离休了,清远市公安局返聘他创办综合性杂志《清远治安》。我的侦探纪实文学作品已刊登在《清远治安》创刊号。由于编发创刊号时间太紧,来不及事先征得我的同意。如有不妥之处,请我原谅。并希望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办好《清远治安》,力争成为公安宣传阵地中的一朵奇葩。
我又惊又喜,《清远治安》处理稿件的速度和对作者认真负责的精神令人钦佩。于是,我毫不犹豫,将我手头刚完稿的又一篇侦探纪实文学《红腰袋之谜》,寄往清远市连江路清远市公安局《清远治安》杂志社。我特别声明:因系打印稿,若不刊用,可不退稿、不回信。没想到半个月之内,我接到了袁启生的回信:稿件留用。1996年《清远治安》总第4期刊登了《红腰袋之谜》,并配发了作者简介。1996年11月21日,我又给袁启生寄去了中篇刑侦小说《黑盗人生》。这篇稿子采用的速度简直飞快,1996年12月初出版的《清远治安》总第11期刊登在显目位置。
二
袁启生不仅处理稿件快速,修改稿件也很仔细。他对我的每一篇稿件都做到了字斟句酌。他是先拟出修改方案,再电话征求我的意见,不是随便做出改动。修改之处并不多,少则几个字,多则个句子,有时甚至只有一两个字,但对整篇文章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我有部中篇刑侦小说的题目原为《追向莫斯科》,他给我改为《在国际列车上》。我觉得改后的题目与小说内容更贴切。我另一篇小说的题目叫做《澳门,不是一条意见,尊重的是我的人格,是我的劳动成果,更是尊重了知识产权和《著作权法》。当今文坛,有他这种编辑风格的编辑,百里难挑。
收到刊发作品的样刊和稿酬,是作者最惬意的时刻。看到自己的辛勤汗水变成印刷品,换来报酬,得到社会的认可,写作中所受的一切困苦都变得清甜。我想普天下的作者,都会与我感同身受。袁启生完全掌握了作者的这种心理,真诚地给作者一个快乐和喜悦。每当《清远治安》出版,他都是及时地将刊有我的作品的样刊和稿酬同步寄出。有时甚至稿酬还比样刊先到。这对于我来说,每笔速到的稿酬,如同一场及时雨,洒进正迫切需要浇灌的田地。我记得2000年12月11日,我那年近八旬的母亲因患感冒引发重症,我和妻子于凌晨3时从长沙赶回汉寿县老家,送母亲进县人民医院治疗,一次交了数千元的住院费,但院方说还不够,还要交数千元。我们夫妇又于当天返回长沙,拟再筹集母亲住院治疗的费用。小车行驶至湘江二大桥桥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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