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煞黑,街上夜灯闪烁。忽听车后一声响,小车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司机赶紧停车。我下车查看,是一辆吉普车碰了我们的小车,所幸无大碍。但对我的心情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我按捺住满腔怒火,欲通知交通警察对吉普车司机做出处罚。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显示号码,就知道是袁启生打来的。他告诉我:载有我的中篇刑侦小说《在国际列车上》的《清远治安》两本样刊今天投邮,稿酬提前一周寄出,估计要到了,要我注意查收。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接着,他又关心地询问我父母亲、我岳父岳母的身体状况。我为了不让他操心,我隐瞒了母亲患病住院的情况。接完袁启生的电话,我的心情与脸色渐渐发生变化,如同路边闪烁的霓虹灯,有了丰富的颜色。我想:袁启生做人做事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他那样善待他人呢?我一挥手,放走了吉普车。
袁启生总是在关键时刻给我送来福音,送来吉祥,送来平安。我与他书信、电话频频往来,神交近十年,未曾谋面,但他在我脑海里却有着完整而又固定的形象。他那朗朗的笑声,总使我想起如来佛的脸膛,他那关心的问候,总使我想起观世音的眼睛。
袁启生如此尊重作者,如此尊重作品,除了因为他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兼编辑家,出于职业的本能,充分理解作者的艰辛劳动之外,关键在于他那高尚的人品、人格和作风。据我从媒体和各方面获得的信息所知,袁启生是个历经磨难,痴心不改,风吹黄沙始成金的人。他出生粤赣相邻的山区,不满5岁父亲就去世。他只读了三年书。为迎接全国解放,他16岁就参加了地方武工队。1950年他被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南海军,195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转业到地方后,交替担任公安、文化部门的领导,而且主动放弃广州的工作,来到清远,投身山城的建设。他无论担任公安部门,还是担任文化部门领导,都多次遇险,但都化险为夷。他经历了八次车祸,最严重的一次摔断了腰骨。他都顽强地挺过来了。他不恋权位,只恋知识,他50岁考上北京鲁迅文学院高级作家研究班,埋头苦读三年,文凭、作品双丰收。他联络的作家,培养的作者,遍及全国各地。这一点打开《清远治安》就可看到。我只是他联络的成百上千名作者队伍中的一个。他在我身上就投入了这么多的热情与精力,他在所有他联系的作者身上该付出了多少呀?!这是无法计算的。
三
我与袁启生的联系不断增多,感情不断加深,每次书信往来,电话交流,他不仅谈作品,而且谈家庭、谈人生。令我最为感动的是,当他了解到我的岳父中风多年,迄今半身不遂的情况后,他每在季节变换之时,他都会打电话给我,指导我如何适应气候的变化对岳父的身体采取相应的保养措施。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适时打来电话,嘱咐我转达他对我岳父的问候。他还教给我一手绝招:要我儿子多给外祖父打电话,隔代人的一声问候,胜过一剂良药。我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对保养中风病人如此得法,如此心细,原来他曾患过脑梗塞,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凭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不仅战胜了死神,而且没留下任何残疾,依然迈着军人、迈着警察稳健的步伐出院了。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从未向我提及过他的病情。他那朗朗的笑声,达观的人生态度,根本不像患过如此重病的人。
我得知他的真实病情,是在2000年的夏天。整个夏季,我往他家里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我很纳闷。我当然往好的方面想,以为他到哪里避暑疗养去了。因为他是离休老干部,具备这个条件。初秋,天凉了。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感到他的声音与以前比较,明显地脆弱了许多。我觉得不对,追问原因,他不肯说。我被迫走夫人路线。经过我一番穷追猛打,他夫人终于招架不住,向我吐露了真情。7月初,袁启生被送进广州某大医院抢救,终于从阎王殿门口返回人间,整个夏季都在病床上度过。电话这头,我惊得目瞪口呆。我迫不及待地要去清远看望他。头一天,我请好了公休假,第二天一早准备出发,没想到突然来了紧急公务,无法脱身。我暗暗叹息:谁叫我是警察?公务说来就来。每年的公休假都成为一句空话。服从,是警察的唯一选择。这次未能去清远看望袁启生,内心对他的思念之情则越浓越烈。
此后,我与袁启生电话联系的频率更密了。他又渐渐恢复了那朗朗感人的笑声。我能感觉得出,他的身体得以康复。他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他又忙开了他编辑《清远治安》的工作,哪怕是在重病中,他也从来没有间断过。我为他康复而高兴,同时,我也为他忘我工作,从不顾及身体而担忧。我多次劝他将工作节奏放慢一点。他嘴里答应,行动上却依然故我,真拿他没办法。我只能祈祷苍天,保佑他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
今年6月,我往他家打电话,像2000年那次一样,打了多次都没有人接听,我非常着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后悔此前为什么没有要他单位的电话,连了解情况的地方也没有。我期盼着他的来电。这中间,我收到了《清远治安》寄来的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