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壁,再然后,有个亮铜色的虫脑袋,鬼祟地从坛沿处探了出来——不管人头虫头,都是跟身子有一定比例的,这虫子,看头就知道不大,“小而悍狠”,符合蛊虫的虫设:内行人都知道,蛊虫是混多种毒虫于一坛,使其互相厮杀吞噬,真正的剩者为王,最后存活的那只即为蛊。
而经过这没日夜的惨烈搏杀,最终成蛊的那只,体态、形貌早已跟起初大不相同,所以连孟千姿也说不准这蜿蜒爬上坛口的是只什么东西:身长和步足都有点像蜈蚣,体形如胖软的蚯蚓,两只眼睛只有拉长压扁的芝麻大小,嘴一张,上下两排牙口,却像密布的针尖排列成行。
孟千姿冷眼看着那虫子从坛子外壁爬下,所过之处,都留下一道浅淡却发亮的涎痕。
那女人斜睨了孟千姿一眼,似笑非笑:“孟小姐既然懂行,我就不多啰嗦了。放蛊有明暗两说,暗蛊呢,是你到我这坐坐,用了饭喝了茶,自己都还没察觉呢,已经把蛊招上了身。放明蛊呢,就是不遮不掩、光明正大——白姐儿说,孟小姐是有身份的人,咱们得尊重点,大大方方地放。”
孟千姿说:“不啰嗦还说了这么多,你啰嗦起来,得要人命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女人每次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手段就遭她抢白,有点压不住火,正待说什么,白水潇插了句:“田芽婆,跟她费什么话,等完事了,她还不就是秸秆草,你想怎么编怎么编吗。”
田芽婆便敛了火气,伸手从衣袖里抹了片翠绿的叶子出来,有点像竹叶,但更肥厚,正反都有釉质——她把叶子放在两唇之间,唇齿齐动,又磕又磨,发出让人极不舒服的细小碎音来,乍听上去,还挺像刚刚这虫子在坛子里、脚爪挠壁的窸窣声的。
说来也怪,那虫子原本窝在坛底边沿处,又蜷又卷,似是伸舒懒腰,这声音一起,蓦地便有了方向,调转头身,向着孟千姿的方向爬过来。
这应该是虫哨。
孟千姿只当白水潇和田芽婆是透明的,反跟蛊虫放话:“叫你过来你就来啊,你不想活了是吗?”
虫哨声还在继续,虫身后拖开一条越来越长的行痕,白水潇唇角不屑地勾起,挂出轻蔑的一抹笑。
孟千姿还不死心:“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真敢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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