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住户点,但不知道哪户是阎罗住的,实在打听不到了。”
纸张哗啦有声,一张张往后分发,颇似学堂里往后传试卷,那几个骡工一点都不好奇,只顾赶骡子走路:他们这骡帮,除了运石子外,也搭过不少视察工程的人,那些人嘴里聊的,什么绩效啊、考核啊、卫星图啊,尽是些他们听不懂、也不关心的。
后头的神棍往前头喊话:“那个皮……貔貅啊,段小姐当年为什么要去五百弄乡呢?”
貔貅见他喊话怪费劲的,就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神棍这才留意到,自己骑的这头骡背上也挂了一个,刚好奇地拿起来,就听到貔貅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段太婆当年,不是只去五百弄乡的,她那属于巡山,去了很多地方,只是到五百弄乡之后,不知怎么的,就结束了,没再往下走了。”
神棍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因为实在不会用这高级玩意儿。
还能因为什么啊,多半是遇到阎罗了吧。
最终到达五百弄乡时,天已黑透,每头骡背上都备了照明设备,还有手提式探照灯,那光打出去,可当真强劲,把周围一隅,照得如同白昼。
可是那一隅之外,黑得太过浓重了,这儿废弃之后,没有再开发,却像是比从未开发过还要原始,因为不长林木,所以没什么生物来栖,静得有些可怕,光柱打出去,不时被巨大而厚重的石块阻断,那就是峰丛粽子山了。
路三明硬着头皮向孟千姿建议:“孟小姐,你看,要么今晚先住下?”
他自觉这安排不是很到位,但即便是一大早赶骡子进来,走完这淤泥路、探完那些废弃的住户点,也要到晚上了,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来,这“住一晚”总是免不了的。
都到这了,那是肯定得住下的,孟千姿擎起探照灯往周围扫了一圈,这范围内有几幢房子,大多塌朽了,那些采石搭起来的,墙体倒还都完好,她吩咐路三明:“你派人四下看一圈,捡大的、比较牢的石头房子,大家凑合一晚吧。”
没想到的是,连这“凑合”都没机会。
前去查看的人回来说,因为这儿每到夏季就淤水被淹,这几十年下来,都不知道淹过多少次了,那些木头房子,自然已经朽得跟棉絮似的,即便是石头房子,内墙外墙都是一道道的水线,而且长满了石苔青藓,日积月累,新长的固然是密密麻麻布满墙面,那些泡烂了的,就堆在屋里,滑腻如浆,臭不可闻,即便硬着头皮清扫,那味儿也祛除不了,在屋里站个一时三刻都受不了,更别提是住一晚了。
这就棘手了,这儿的烂泥地虽比路上的要硬实些,但五十步笑百步,打地钉搭帐篷也不合适,与其窝窝囊囊夜不能寐地将就一晚,还不如打起精神来干活,孟千姿心一横:“都穿戴起来,做事吧,一鼓作气,出去了再好好休息。”
她套上雨靴,扎紧靴口,从骡背上滑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下骡。
只不过,人可以熬夜干活,骡子走了这大半天了,可得好好休息,不然明儿返程够呛:几个骡工靠骡子赚钱,很是心疼牲口,当下就要拽骡子去饮水。
这种山间洼地,雨季一过,势必有大小水塘,远近而已,水塘的水虽脏,牲口是不在乎的,孟千姿让路三明挑两个身手好的人陪骡工一道去,说句不合适的话:山鬼出事,内部尚好解决,这种外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太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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