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线在残缺的布匹上浮动,完颜宗望站在那火焰前出神的望着,东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劫营的战事已经暂时停下,一具具尸体横呈着正被清理出来,武朝人陡然发起的强攻,对他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意外。
低垂的视线里,漆黑步履踏过来将火焰踩熄,身如铁塔般的完颜阇母充作的对象并非麾下将军,而是一位长辈,他拍拍对方的肩臂,然后在侧旁染着血迹的石头上坐下。
“放走这帮武朝人,我知你心有不甘,但陛下同意了,你没有办法更改,那个白发的家伙与陛下达成了一个协定,也不知内容是什么,不过叔叔觉得是什么都不重要,若是心里不痛快,那帮人应该还走不远”
不远的银可术、琼妖纳延等几名大将拿目光看过来,完颜宗望皱着眉头直直望着身边的叔叔,随后走了一步,那边的皇帐没有任何动静,狼王大抵是已经睡去。
“父亲要撤兵了,那就撤吧,我不甘心失败,至少还要再打一次。”他低沉的几乎怒吼出声,披风在青冥的颜色里展了展,翻身上马,“那帮人此刻肯定会回汴梁,那时大门肯定打开,我们杀过去,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女真的狼——”
他策了策马头,声音高呼,随后一夹马腹纵奔出去,“最后给他们一点教训!”
骑兵纷纷上马集结,琼妖纳延、银可术等将领带着自己所辖人马,上万骑兵在稍后的半个时辰内汇集成一股洪流,冲出了营地,踏着震动大地的马蹄声朝着汴梁方向急袭而去。
轰隆隆的巨响,越来越远。
天将大亮。
苍凉充满血痕的道路上,白宁浩浩荡荡一群人正朝汴梁方向回去,周围响着受伤的人疼痛呻吟,有的难以忍耐剧痛而高声叫出来,有的走到半路上就已经断气,尸体被认识的人背着,沉默的前行。此去一行五千多人,能回来的只剩下一半多点,锦衣卫、番子中纵然学过武艺不在少数,但到底还是参差不齐的,此次夜袭,也算是优胜劣汰,活下来的,手上的武功底子都不弱。
“督主!”有些嘶哑的声音从旁边过来,随后变大,身影靠近后,白宁望过去。
是关胜。
他带着缠着绷带的郝思文、韩世忠二人从另一侧的人群中过来,对着比他小上许多的男子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些惭愧,一些愤怒。
“督主,末将未能将女真人的攻城器械尽毁,自觉惭愧,折了许多部下。”
“只是末将不解,为何只有东厂众位过来,而不见禁军”
“死的那些将士都是难得苗子,可惜了啊!”
杂乱的情绪让这位一向稳重的将领显得话语有些颠乱,他身后的韩世忠等人同样红着眼睛,看着白宁,想要从他嘴里知道一些答案。
“此次过来,本督也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意志,只是后来与完颜阿骨打达成了一些共识。”白宁一边说,往前的一路上,视野中都是毁坏的良田、鲜血染红的原野、随处可见的尸体,越来越多,而后目光陡然间一厉,“因为本督突然觉得为了朝堂上那帮垃圾就这么牺牲所有人,有些不值。”
“都是一些无胆鼠辈。”关胜拳头捏了捏愤然转身离去,郝思文叹口气与韩世忠拱手告辞,追他去了。
白宁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看着林冲、小晨子等人在照顾伤员,忙前忙后的奔走,思绪回到女真皇帝的榻前想到那威胁的话语,觉得有些儿戏,原本只是临时起意的说说,没想到完颜阿骨打居然会答应下来。
他定住脚步,眼角跳了一下,除非对方和他想的差不多反而是利用他来借坡下驴,那个老人估计亦是有心思退兵了白宁望向汴梁若隐若现的城墙,微微叹了一口气。
旋即,一抹绯红从不远处过来,大抵是已经安排好了日月神教的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过来时,白宁才注意小瓶儿半身都染着血,和那身红色已经融为一体。
“安顿好了?”
女子眉眼含笑点点头,轻轻摇曳着裙摆贴近过来,帮他整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我已吩咐下去,让他们先离开汴梁,去办一件事,过后我再去汇合。”
“你也准备离开吗?”
小瓶儿嘴角勾起一个媚人的弧度,“你还没用八抬大轿娶本座过门,岂能就这么离开,我只是想要去为自己准备嫁妆你绝对想要的而且非我不娶。”
“刚刚我见到石宝了不过中途他又离开,邓元觉告诉本座,他现在活的很好比我们当中任何人都活的很好,女人、庄子、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这些真叫让人向往啊!”
她走在前面一段,发出脆脆的笑声,脚步有些轻快的转了转身,裙摆在蒙蒙的光亮中绽开,旋即又合上
伤兵、劫后余生的众人在沉寂中说话、喧闹,或者凄凉的呻吟,带着四处尸体飞起的老鸦,嗡嗡嗡嗡的在周围交织,嘈杂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一路相互扶持拖着长长队伍,陡然间后面队伍有人停了下来,伏在地上,随后脸色大变的奔跑过来,“督主有情况后面有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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