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句话:“沾罕元帅的队伍已上来了,咱们该迎接了。”
山狮驼的表情愣了愣,显然没有明白他口中说的含义。
……
“兀术,此事与往日的事情不同的。”
风扑在营帐上,布帘随着风卷动起来,火烛在在两人间摇曳着,人影晃动。
完颜宗望沉默了片刻,向后靠在椅上,看着摇晃的火心,“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就算之前我不起兵,大哥他也不会放过我。”
“何以见得?”
“…陛下遇刺身亡的消息,宗干选择第一时间封锁,连我这个做兄弟的也瞒下,你以为他要干什么?”宗望直起上身站了起来,“他不信任我…陛下一死,只有我能与他竞争皇位,他不放心的。”
完颜宗弼怔了一下,捏起拳头,“那二哥你可有过对皇位的念想吗?”
望着案几对面的人,宗弼心里隐隐盼起希望。然而那人只是冷笑了一声,将桌上的剑拿起忽然砸在案几上面。
呯——
一声脆响,整个案几从中断裂开,完颜宗望声音陡然拔高:“…这不是皇位的问题,而是他早就存了要杀我这个弟弟的心思啊——”
身影在帐内来回渡着步子。
“若是我不举兵,和他撕破脸皮,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斡本早就不是当初与我们一起那个斡本,看多了武朝读书人的那些书籍,学了些什么帝王之术,心早就变了!”
说的斡本便是完颜宗干的女真名。
“……”完颜宗弼无言的看着兄长,眉头皱的很重。
外面的风很大,卷起帐帘跑了进来,帐内的烛火摇曳明暗之间,他隐约看到宗望的脸上有眼泪在昏暗的光线里流下来。
可能风太大了。
过得片刻后,完颜宗弼重重的拱手,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来的时候,我听说皇叔已经在路上了,他从大同过来,那边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十多天内城内城外,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过来,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大金陷入两难的境地。”
话音了了。
宗望看着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的沉在火光里,无论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妥协议和,后面的事都开始变的麻烦起来了。
大同偏西南,靠近雁门关。
浩浩荡荡的人群拖家带口从那座已死的城池逃离出来,接连的数天里,已有高达数万人死于疫病,或者他人之手,带病的、活着的、无不是满脸悲伤,失去家的孩子、老人、女人在行走的队伍里、推车上哭声日夜不停,朝着武朝的方向迁移过去。
而雁门关隘上,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也有从北面过来的百姓靠近关隘城门。
随后,一支羽箭射下来,尸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发生,前后十多天里,前来投奔入关的大同附近百姓就有数百人之多,然而无一例外,皆被射死在关前,或是驱赶离开。
黄信一脸憔悴狰狞的与东厂百户同行在城墙段上,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在散开,那名东厂百户指着外面掩埋或者焚烧留下的残渣。
“黄将军啊…咱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他们身上带有瘟疫呐,早前探子回转的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同现在就是人间炼狱,要是放了这些人过去,那咱们武朝岂不是一起遭殃?”
这名宦官望着城下的残余,叹息出声说着这些话,视野里,一辆马车来到关隘前,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应该是一家人在赶路,再看赶马车的人穿着,还是比较富裕的。
宦官走了过去,将城垛下堆积的一罐火油拿在了手中,身旁有士兵点燃了火箭,燃起一缕黑烟。
“里面有孩子——”黄信大叫起来,冲过去。
视线里,油罐已经抛在了空中,黄信怔怔的站在那里,大叫起来:“汪百户!!汪直!!你个狗娘养的!!!”
耳中,只听城墙下发出清脆的一声,陶罐碎裂的动静,弓手朝下将手里的火箭射了下去。
轰——
大火轰然卷了起来,黑烟冲上天空的同时,下方的浓烈火焰中,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火光映红了汪直的脸,他盯着在火中疯狂翻滚的身影,裂嘴说道:“对他们残忍…就是对我武朝百姓的慈悲。”
“啊啊啊——”
黄信捂着耳朵,额头磕在地砖上,使劲的抵着……那火焰中的惨叫,和宦官口中毫无感情的言语,就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他快要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ps:今天就更新一个大章,明天开始,白天更新,医生说我不能熬夜了。更改了四百四十章后面,加了几段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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