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离家这么久,少奶奶没有丝毫怨言,每逢初一十五还给您来问安,真是挑不出错来,您就不心疼心疼她?”程姑姑就看着少奶奶是个可人疼的,那么俊的姑娘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个,性子也好,跟人说话的时候会带着点笑,那眉眼弯弯的模样极为动人。
季夫人重新取出一块砚台,“哪里轮得着我去心疼。”
“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可是少奶奶的婆母,公子不上心,您不得多宽慰些?”
“他?”季夫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稀罕着呢。”更何况那丫头哪需要别人宽慰,在有些方面精明得很。
程姑姑还要开口,季夫人摆摆手,“别说这些了,快去取两块墨锭来,瞧瞧她都磨得些什么,净给我糟蹋墨锭了。”
那头萧时善从呈芳堂跑出去后,心情一阵起伏激荡,要不是无意中听到那话,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当多久的笑话。
辛辛苦苦磨出的墨汁,转头就被倒掉,不要说墨汁了,就是她这个人都没让季夫人看到眼里。不必每日去晨昏定省,不是体谅她辛苦,而是不想她去烦她,定下个初一十五的规矩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季夫人通常并不理会她。
“你们别跟着了,让我自己走走。”萧时善此刻心情烦闷,只想清净一会儿。
“姑娘,您还没用早饭呢,要不先用了早饭再来逛园子?”微云不知道在呈芳堂发生了何事,扇子也没拿就那么跑出来了,要知道姑娘在外面很注重自己的举止,这次竟然跑起来了,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
萧时善没心情吃饭,撇下两个丫头,自己往园子里去了。
折下一根柳条随手抽着,她扯了扯身上的雪灰色衫子,只觉得十分可笑,如果季夫人不是她婆婆,她铁定是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
萧时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如此脆弱了,竟然会差点被季夫人的几句话给激出眼泪,她抬手摸摸眼角,干酥酥的,没有丝毫湿润痕迹,脸上火辣辣的热度也消了下去。
抬眼望去,只见碧波粼粼,杨柳依依,西园里的镜湖是人工开凿,引水而注,这么大面积的湖泊在京里是极少见的,安庆侯府的那个水池子跟眼前的镜湖比起来,简直没眼看。
沿着九曲桥走了走,萧时善坐在柳荫下,将手里的柳条编成了一个花环,为了他们家这个京里独一份的大园子,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三嫂?”
萧时善抬起头,只见从九曲桥对面走来一行人,打头的四个姑娘是府里的三个姑娘还有史倩史姑娘,她们身后各跟着个丫头,每个丫头都背了琴囊。
适才出声的是三房的三姑娘云桢,萧时善从桥头柱子上下来,抚了抚裙子,拿出几分端雅风范,弯起唇笑道:“你们是要去清波馆学琴吧。”
卫国公府里请了好几位女夫子来教姑娘们琴棋书画,诗词文章,即使不能精通,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就拿练字来说,不一定要求你写得如何惊艳,但至少能拿得出手,日后在欣赏字画时能说个头头是道,辨出上下高低,如此便够了,若是连品鉴的能力都没有,那才是要贻笑大方。
“三嫂要一起去吗?”云桐突然问道。
萧时善略有惊讶地瞧向四姑娘云桐,看到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萧时善正要说话,云榕已经替她开口了,“咱们是去学琴的,你叫着三嫂做什么,三嫂哪有时间陪你玩闹。”
云桐不跟云榕争辩,心下想着,谁光想着玩闹了,她不过是看三嫂独自游园,不如跟她们去清波馆坐坐,到了云榕嘴里就成只知玩闹了。
萧时善道:“我这会儿正闲着呢,听闻给姑娘们教琴的女先生是冯仪冯夫子,一手琴音能引得池鱼出水聆听,早就听闻冯夫子大名,今日终于可以大饱耳福了。”
云桐连连点头,“冯夫子琴艺高超,每次她一弹琴,我就听入迷了,自个儿却怎么也拨不出那样的琴音。”
听到萧时善和云桐都对冯夫子赞赏不已,云榕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毕竟冯夫子是葛夫人请来的,要不是她母亲把人请到家里教她们姊妹琴艺,她们也没机会听到冯夫子的琴音,因此油然生出了一种优越感来,觉得她们是沾了自己的光。
此时云榕看萧时善顺眼了几分,也有心让她见识见识冯夫子的高超琴艺。
几个姑娘里最为稳重的云桢这时候笑道:“这样正好,三嫂就跟我们一块去清波馆。”
云榕没有意见,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史倩更没意见,如此萧时善便与她们一道往清波馆去了。
待到馆内,萧时善寻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几个丫头纷纷把姑娘们的琴从琴囊里取出。
不多时冯仪来到了清波馆,萧时善瞧着这位冯夫子倒有几分季夫人的影子,也许才女身上都有点相通之处,简单来说可以称之为恃才傲物。
想到季夫人,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李澈,萧时善脑袋都疼了,这清冷劲儿可算是随了根了。
正在她揉着太阳穴的时候,一阵悠扬琴声飘了出来。
凉风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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