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韩素嗓音泛哑却面无表情，伸手就推门。
季白檀想拦已经来不及，却听一道尖锐的嘎吱，木门应声而开，韩素沉着脸踏步而入。楼离伽低低地暗骂一声，挥手放出袖中的聚光蛊，为韩素点上莹莹光亮。
有若隐若无的血腥味，却摸不清是哪儿传来的，仿佛无处不在，就好像整个房间都被血浸过一遍。
这是一间格外空旷的屋子，四个角落各有一扇门，中间安着个巨大的牢笼，约莫能容纳四五十人。冰凉的铁杆拔地而起，一直插到天顶，看久心底会涌上强烈的压抑。
韩素心口发闷，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站稳，突然听见“嘎嘣”一声脆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节泛黄的枯骨。
粗看像是大臂或小臂的，已经丢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它的主人应当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这段骨头又短又细，轻轻一碰便断了。
韩素没有声张，绕完房间后若无其事道：“这里没人。”
楼离伽拧眉道：“什么破地方，臭得要死，我……”
话音未完，韩素突然上手捂住他口鼻，楼离伽一愣，唔唔两声正待发怒，瞥见韩素的凝重的神色时却猛然安静下来。
一墙之隔的地方有说话声，听着像是左上那扇门后传来的。门没关紧，漏出了一条缝，韩素顺着望过去，看到了两个身着黑斗篷的人。
他们戴着玄铁面具，款式与自己的相差无几，一人戴着黑手套，一人手执长鞭，正大声地说着什么。
韩素凝神去听。
“那两人怎么还不回来？让他们去挑人凑个数磨磨唧唧那么久！”
“急什么，总会回来的。”
“等等等老子都等多久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出了差错鬼主那边怎么交代！”
“总那么急躁，还怪那群学倌不喜欢你？”
“嗤，日日看得见吃不着谁能心平气和！也就是你，一天天过得跟太监似的，没出息！”
韩素环顾了一圈屋子，并未发觉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她猛地攥住楼离伽：“能让他们睡着吗？”
楼离伽脸色难看：“瞌睡蛊用完了。”
“能杀吗？”
“不行，他们身上必然有连接鬼主的蛊虫。”
那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手执长鞭的那个正高声说着“老子怎么知道真有人跑得出去”，另一人却突然低低道：“嗯？有人？”
韩素心跳一顿，脑子在这个瞬间飞速运转。
屋内没有藏身的地方，就说明他们必然会被发现，被发现之后，免不了就得交手。
既然不论如何都要打，还不如抢先出击。
韩素的反应快过所有人，她一手掀掉遮挡视线的面具，一手刷地抽出季白檀腰间的佩剑，踹开门就对着那两人刺过去。
手执长鞭的人一声惊叫：“卧槽。”
下一秒，他偏头避开，利剑堪堪割下他一缕黑发，紧接着，那带刺的黑鞭便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韩素双瞳骤缩，翻身滚到一边，却听砰一声响，地面裂开一条小缝。她倏然心惊，随即又是庆幸，方才这道鞭若是没躲开，脊骨都能被劈裂。
对方一边嗤笑一边甩出第二道：“什么小毛孩子也敢到你爷爷面前卖弄？”
这一下劈得又狠又快，出手之狠辣根本没给她留活路，韩素艰难地躲开，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低估了对方的水平。
身后的门被这番动静闹得轰然大开，季白檀与楼离伽彻底暴露在了那两人眼前。韩素心惊地转头，正想出声让他们赶紧离开，那黑鞭男子却恶狠狠道：“愣着做什么！一个丫头片子都看不住！还不来帮老子！”
韩素一愣，话噎在了喉咙里，那个瞬间，她脑海猛地浮现这两人的对话。
是了，他们方才说有两个同伴在挑人，准备给他们送过去，而季白檀与楼离伽恰好都身着黑衣，恰好都带着玄铁面具……
韩素低头一看，自己恰好穿了件白衣，与现场这四人格格不入。
他们将季白檀与楼离伽认成了自己的同伴！
韩素猛一抬头，对上了季白檀黑沉的双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但再看楼离伽，他左手拎着袖口，不爽的情绪从面具后透出，看样子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韩素来不及多想，猛地扑倒在楼离伽身上，锋利的剑身压在他脖颈，死死盯着他，趁他没反应过来，低声吐出三个字。
“挟持我。”
话音刚落，她脖颈处却猛地一疼，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韩素眼前一白，身子骤然失力，手中的剑哐当一下扔在地上，再提不起一点力气。
恍惚中，她看到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对方锐利的目光停在她身侧，黑手套上停着一只细小的金翅蛊虫。
温温沉沉的声音透着面具传来，却是对她身旁的楼离伽说的。
“怎么回事？脑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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