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仨徒弟送了礼,不少在上海跟他干活的师傅们也都让家人来送了礼。
跟往年一样,礼物多种多样。
从活鸡活鸭活鹅,到新鲜乱蹦的鱼儿,应有尽有。
从落花生,葵花籽,核桃,一样不落。
很多东西,吴远记得自己这边很少种,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搜集得来的。
不过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番心意。
瞅着这满满当当的,就跟提前过了年似的。
晚饭过后,一直到十点多,俩孩子终于闹闹歪歪地睡下了。
刘慧却裹上大衣和围巾要出门。
杨落雁还拦着问:“妈,这么晚了,你去哪?”
吴远却道:“还能去哪?肯定是回家看爹。你赶紧跟上吧,家里有我。”
一个多钟头之后,靠11点了。
娘俩这才回来。
一进屋,刘慧便匆匆上楼去了。杨落雁脱下外套,回了一楼卧室,见丈夫看着俩孩子,倒也其乐融融。
放下心来,顿时颓然一坐:“你都不知道,我跟我妈回去,爹喝得四仰八叉,睡得不省人事。要是我们不回去,明天他非得冻坏了不可。”
吴远点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你说这样下去,我爹跟我妈会不会分开呀?”
“那倒不会。”吴远坚定地道:“要分开早分开了,才不会这般拉扯地闹来闹去。”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转天就是冬至的正日子,12月22日。
一大早,老天爷也架了点势,妥妥一个晴天。
太阳高高挂的。
屋顶上的雪开始滋溜溜地化,汇成水往下流。
以往这时候,院子里势必会水流成河,到处画地图。
现在小楼做了屋顶下水处理,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不见丝毫的水迹。
为了过节,杨落雁也特地留在家,没去县里。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准备包饺子,做冬瓜烧排骨,羊肉烧当归来过节。
结果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姐吴淑华来了。
吴远当时正站在车库顶上扫雪水,远远地瞧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了。
那石子路上,冰雪初融。
走道边,全是烂泥。走中间,滑不溜秋。
她也不嫌难。
至于干什么来了?吴远动动脚趾头都知道,来跟自己这个当师父的,讨要二徒弟的过节债了呗。
吴远三下五除二地把屋顶清理干净,赶紧下楼问道:“媳妇,宝俊托家里送来的是什么礼?”
杨落雁如数家珍:“两只公鸡、两条猪腿、两条烟。”
吴远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片刻后,吴淑华出现在门口了,小裤腿上裹满了泥。
走到吴远家附近的水泥路上,这才顾得上跺跺脚,蹭蹭干净。
吴远迎上去道:“大姐,这么个天,你怎么腿着就来了?早说你要来,打个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这客套就透着生分。
毕竟赶上吴远出生时,大姐已经嫁出门了。
等于是一天没抱过。
不仅没抱过,还把蔺苗苗送来和自己跟老太太争宠。
同样的话,换做是对三姐吴秀华说的,那肯定就是真心实意了。
吴淑华不以为意,目光扫过被冰雪霜打过的菜地,暂无斩获。
顺手将手中的尼龙袋子交给弟弟,进院子瞅见糯米和饭团,狗子大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只能吃肉了。
那眼神吓得俩狗子尾巴一缩,躲进窝里狂吠。
吴远打开尼龙袋一看,半袋子带泥的落花生,这也拿得出手?
公司师傅家属送来的落花生,那都是干干净净,不带泥的,整整一袋子。
不过话说回来。
她身为老大,逢年过节的确没有给幺弟送礼的规矩。
之所以能带点东西过来,就是为了不至于空手,好理所应当地顺点东西回去。
关键吴远也不差宝俊和苗苗送来的那点东西,偏偏成了俩孩子的挡箭牌了。
“你瞧瞧你当初给苗苗介绍的好对象,这都冬至了,我还没收到他一丁半点的礼。这眨巴眼就过年了,我跟你大姐夫还能吃上他俩的孝敬么?”
“怎么,你跟大姐夫差那口吃的?”
“差是不差,可总归说出去脸上无光。不知道的邻居,还以为苗苗没人要,上杆子倒贴,男方家连礼都省了。”
“大姐,你可别埋汰苗苗了。”
说话间,吴远回车库里把猪腿提溜出来道:“大姐,今年宝俊给我送了。俩猪腿,俩只公鸡。你看你准备拿多少,你拿多少,等过年时,我找他们补双倍的!”
吴淑华顿时跳脚:“凭什么?”
看着大姐跳脚的样子,刘慧娘俩就在灶房里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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