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边喝边聊。”
“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
“那就更不重要了!关键是咱爷俩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更别提喝酒了。”
“这这这……”
等到新闻联播在电视上响起,乔五爷看着餐桌上的俩凉菜,六个热菜,一共八盘菜,实在是有点傻眼。
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整出了八盘菜呢?
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五爷一抹嘴道:“最近家里被淹的不轻,咱们有不少师傅放心不下,跟我请假回去看看。”
吴远点点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到这后来,请假回家的人越来越多,都影响工程进度了。我也就不让了,非要跟我犟。你说说,我错了吗?家里的麦苗倒了已经倒了,淹了已经淹了,他们不趁机多赚点打工费,回去能把麦苗扶起来咋地?”
吴远边给乔五爷满酒边道:“五爷,你说得对。他们哪能有您老这格局,这眼光?”
仨个臭皮匠,抵不上诸葛亮
劝是这么劝。
暗地里,吴远却庆幸,今天留五爷喝酒,留对了。
人上了年纪嘛。
不怕你在大是大非上较真,就怕你在芝麻小事上跟他对着干。
像是现在乔五爷就跟自己拧巴着,感觉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
所以吴远也就顺着他话茬说,顺便让他把心里的别扭劲儿都倒出来,然后酒喝到位,回去睡一觉,就过去了。
“五爷,人手少了,你该招工招工。别说是招个十人,我们公司能吃得下。就算是吃不下,那些执意要回家的师傅们,再回来时没活干,只能靠边站,闲等着,那也不是应该的么?”
完了,吴远又加了一句:“那不是他们自找的么?”
乔五爷一拍大腿,唾沫星子乱飞:“不错,是他们自找的!”
心事已了。
吴远也没敢让乔五爷喝到位,早早地叫来了乔刚峰和马明朝,让他们把人扶回去。
接下来,直到周天,4月22日。
报纸上有关淮河下游水灾的报道,越来越多。
正面的,侧面的。
省里头也很快做出了反应,该免征免征,该捐款捐款。
付秋通过报纸上公开的捐款账号,打了100块钱过去,比买菜省了十块八块地,还要振奋。
与此同时,关于壁画讨论的风潮,也渐渐偃旗息鼓。
毕竟,与其关心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反而不如关心关心受灾的人们。
他们可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周天在家里,吴远翻遍报纸,随后扔在了一边。
果然,能够压下一个新闻热点,永远是另一个新闻热点。
老家成为新闻热点的同时,脸面上虽说不好看,但却让很多实际的困难,迎刃而解。
县政府大院。
徐县长站在窗前,抽着烟,听着身后林秘书的汇报。
“截至今天,咱们县收到的捐款额累计126万余元,相应物资价值58万余元。”
徐县长头也不回地问:“各乡各村统计的损失情况,落实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八成乡村,上交上来了。”
“那一口井乡,尤其是梨园村损失怎么样?”
“在众多乡村之中,他们损失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算小的。”
“打回去,让梨园村重新统计。”
“是。”
半个钟头后,挂了电话的杨支书,破口大骂。
“一天天的,就知道统计这,统计那,你倒是干点实事啊!”
老许头琢磨着问道:“老支书,上头会不会有什么考虑?”
“他们考虑个屁!要不是我女婿想出这招,他们现在还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着北。”
李会计心里一动:“要不打电话问问吴老板?”
“别什么屁大点事,都去问小远。他手下那么多公司,哪顾得过来?”杨支书下意识地护犊子道。
然而老许头也跟着附和道:“打个电话问问,万一县里这指示有什么道道呢?”
杨支书嘴上不情愿,但心里也被说服了。
况且今儿是周天,吴远应该没那么忙才对。
一根烟抽到了底,扔到门外,冲手心啐了口唾沫,这才摸起电话,直接打到吴远在教职工小区的家里。
可当电话响了两声,没人接,杨支书就打算撂了。
结果下一秒,电话被人接起来了。
杨支书试探着问了声:“喂?”
吴远的声音当即传来:“爹,家里有什么事?”
毕竟等闲一般情况吓,老丈人很少打电话到上海来的。
所以也难怪吴远会这般想。
“没什么大事,”杨支书支吾着道,“就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你给出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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