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妇人见李二打算坐在自己位置上,怒道:“买酒去啊,是不是攒着私房钱,留着给那些狐狸精买胭脂水粉啊?”
李二闷闷道:“我兜里从来没钱的。”
妇人重重一拍柜台:“自己从抽屉里拿钱,赶紧去买两壶好酒。买过了酒,就让陈平安住那间给李槐准备的屋子,想想看有没有缺的物件,买酒那会儿,一并买齐全了。”
转头望向陈平安的时候,妇人便换了笑脸:“陈平安,到了这儿,就跟到了家一样,太客气,婶婶可要生气。”
陈平安笑道:“不跟婶婶客气,一盘冬笋炒肉,必须得有。”
妇人笑道:“有,必须有。”
李二拿了钱,和陈平安一起离开铺子。
都是街坊邻居,乡里乡亲的,又是狮子峰脚下,不用担心铺子没人看着就出事。
两人走在逐渐冷清起来的街道上,陈平安轻声问道:“李叔叔,你知不知道福禄街李希圣,就是李宝瓶的大哥,如今在北俱芦洲哪里?”
李二说道:“知道,此人先前带着一个比较古怪的伴读书童,拜访过我这边。回头和你细说。”
陈平安松了口气,不然自己还真不好找。
李二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最后望向某处,皱了皱眉头,然后递出一拳。
整条大街,就只有陈平安依稀察觉到一点迹象。估计就算有人在附近刚好瞪大眼睛瞧着李二,都没本事看到李二出拳。
然后在极远处的云海中,便响起了一声小镇这边都听得到的沉闷炸雷。
出拳过后,李二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李希圣让我告诉你,去找他之前,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他送你那桃符,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随手之举。当然,最后你没收下。随后他便为落魄山竹楼画符,是了断一桩与你息息相关的不小因果,所以李希圣要你无须感激,若是做不到,便不用去找他了。”
陈平安点头道:“好。”
李二到了街角一处酒肆,掏钱向掌柜买了两壶最贵的酒水,道:“沾你的光。”
一个年轻酒客笑问道:“李二,你家李柳没下山啊?该不会是李姑娘在山上神仙府邸待惯了,就瞧不上山下的狗窝了吧?”
李二没搭理。
回去路上,李二点头笑道:“你这第六境,很结实。”
陈平安在李二这边,不会有太多的忌讳,说道:“在济渎东边些的地方,被顾祐前辈指点过三拳。”
李二嗯了一声,不过很快说道:“三拳还是少了点。”
陈平安说道:“没办法,当时顾前辈要赶去赴约,和猿啼山嵇岳前辈捉对厮杀。”
那场架,李二没去凑热闹旁观。因为没啥必要。
李二便说道:“没关系,我这儿不缺桌上的饭菜,拳头也有。”
陈平安想了想:“吃饱饭菜再说吧。”
李二难得露出认真神色,转头问道:“我得先知道一件事,求个什么?最强二字?”
陈平安摇头笑道:“从练拳第一天起,就没求过这个。其间因为别人的关系,也想过最强和武运,不过到最后发现其实两者并不是打架的关系。”
李二继续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继续说道:“如果只靠自己练拳,无论是心气,还是力气,自身拳意都到了极致,既然认识李叔叔,那么此事,当然可以外求一次。我无所谓武运,但是我必须以更重的拳意破境。简单地说,就是这个金身境,必须是我陈平安体魄极致之上的金身境。我只求这个。”
李二没有说什么练拳事,而是咧嘴笑道:“你这个客人不吃饱,你柳婶婶也不答应啊,她不答应,我都不敢下桌收拾碗筷。”
陈平安轻轻笑道:“真好。”
李二这才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吃饱喝足,喂拳之后,再说这话。”
到了饭桌上,李二有些犯嘀咕,这还是自家媳妇第二回要自己多喝酒,尽管敞开了喝,上一次,已经隔了许多年。
见陈平安刻意压制拳意,三两杯下肚,很快就喝了个满脸通红,李二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咋的,喝醉了倒头就睡,是寻思着能够少吃一顿拳头是一顿?可这不像是陈平安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不过有人和自己痛快喝酒,李二还是很高兴,便一只脚踩在了长凳上,不承想他刚一抬脚,勾着背,要去夹一筷子离着自己老远的冬笋炒肉,妇人便一瞪眼,教训他拿出点长辈样子来,把李二纠结得不行,只得正儿八经坐好。以前也没见她这般斤斤计较,自己偶尔喝个几两小酒儿,媳妇都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家一直这样,李槐小时候就喜欢蹲在长凳上啃那鸡腿、蹄髈,也没个所谓的家教,什么女子不上桌吃饭,李二家里更是没这样的规矩。
李二瞥了眼那盘故意被放在陈平安手边的菜,结果发现媳妇瞥了眼自己,李二便懂了,这盘冬笋炒肉,没他事儿。
桌上荤菜硬菜都在陈平安那边,李二这边都是些清汤寡水的素菜,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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