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陆安之躺下,身上本是习惯的痛,这会儿却有些发痒。他阖上眼,微微扬唇,唇角不觉氤氲着笑意。
罢了,便是美人计,也得看她如何做?
上药
林卿卿回到月字殿时,月折正双手环胸等着她。
“比我预想的时间长。”
林卿卿看向她,不解其意。
月珍直言:“我以为你很快就会被公子丢出来,没想到待了这么久。”
林卿卿心里琢磨着事,没在意与月折已然熟稔到,她可以这般揶揄取笑她。兀自想了会儿,忽的道:“陆安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满身是伤回来吗?”
月折眼中本攒着笑意,这会儿猛地一凛:“你说什么?”公子每年拜祭母亲这事,算是隐秘,知晓的人并不多。
“他若是每年都去拜祭他的母亲,怎不多带些人?”林卿卿凝着月折,眼中尽是关切。“他每次,都这般重伤?”
“公子与你说的?”月折眸中仍有警醒,然三辰宫内知晓此事的也不过她与公子本人。
“嗯。”林卿卿无谓应着,“我想他记挂母亲,应是每年都去。只是为何要独身一人前去?”明知凶险还要义无反顾,这本身不错,但不可以规避吗?
月折无法回答,只想着既是公子与她提及此事,她便悄然松了口气。
不妨林卿卿忽然一脸憧憬地看着她:“月折,若我有你这样的身手就好了。”
月折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她又道:“可惜我似乎天生不是习武的料子,约摸再练十年,也不及你一二。”
“做我有什么好?”月折睨着她,“你是闺秀,十指如玉般被娇养着,不着太阳,不被雨淋,何以羡慕我们江湖人?”
林卿卿不曾觉察月折脸色,只眸中落着星星点点的希冀,缓缓道:“若我是你,就能与陆安之同行,与他并肩,替他分担些苦痛。”
林卿卿说得真挚,然她越是真挚,越是叫月折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林小姐,你是说我这属下做的不够格?”
“不是。”林卿卿赶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有你这般身手。”
月折扑哧一笑,随即又是正色道:“你倒不如直说,你心疼公子。”
她确是心疼他,但经由月折这般眼角含笑地说出来,平白添些别样的味道。林卿卿只觉耳朵有些发烫,当即便是进门:“我回屋睡了。”
及至塌上,林卿卿脑中翻来覆去皆是陆安之满身血迹。入睡前脑袋里还想着,看来日后习武须得更加努力才是。若总不成材,便永远帮不上他。
而陆安之,他是坏人,一眼看过就是坏人。可他心底仍有善念,仍念着母亲,甚至会给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报仇。这样的人,也非十恶不赦吧!
次日清晨,林卿卿随着往日的时辰,依旧是卯初便醒。她走到窗边,月折正在练剑。
一刻后,月折收了剑,林卿卿忙探出身子问她:“你家公子醒了吗?”
“身子可好些?”
“要不要送些吃食过去?”
“月折,过会儿你去送的时候我与你同去可好?”
月折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正是精神抖擞,接过林卿卿这一串疑问,眼睛半阖,顿时多些萎靡。
月折一手执剑抵在身后,略有些无奈道:“你昨夜才去过公子的房间,这么快就忘了路?”
林卿卿讪讪地笑笑:“我怕他还睡着。”
月折道:“公子三更回,四更睡,到现在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不过确实醒了。”
林卿卿一双清澈的眸子立时灼灼亮起。
月折瞧着,无奈道:“我去后厨看看吃的是否做好,你等着。”
“嗯!”林卿卿猛地点头。转念想起昨夜陆安之受伤,不禁额头紧蹙。他痛得额上都是汗,不知今日可好些。
正殿,二层阁楼。
偌大的卧房在这山巅之上,哪怕是在六月,依旧透着阴冷。
绿衣男子甩过广袖,负手而立。他衣摆处的布料颜色渐深,附和着上面的青翠,像是绿竹一般颜色。
房内寂静空旷,他乍一开口,仿似还有回声。
“你们两个也是忒有意思,他是非要你死,你偏不反抗。”男子无奈叨叨着,“年年如此,也不嫌累。”
床榻之上只着了中衣的男子,懒懒坐着,眸子微掀,眼底似有一股轻蔑:“反抗能如何?”
绿衣男子毫不犹疑:“杀了他!”
“然后呢?”
绿衣男子一时无言。兀自闷了会儿,才甩着胳膊坐到他床侧:“我是怕他啊,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早晚要了你的命。”
“我有分寸。”男子沉沉道。
绿衣男子睨一眼他身上的伤,还有他那苍白脸色。话一出口,到底带些火气:“陆安之,你的分寸就是伤一次比一次重!”
陆安之依是不以为意:“风止,相比要他死,我更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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