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忽然想,她走过的那一世,陆安之会救下她,或许便是因此。因为一样的际遇,便忍不住搭以援手。
待月折说罢,她便轻声道:“你不与我说这些,我也会甘愿留下。”这本就是她的打算。
“对不住。”月折猛地一拜。
林卿卿缓缓道:“无妨,我明白。”她是陆安之的属下,在她与陆安之之间,不需要抉择,也不该抉择。果断如此刻,舍弃了她就是。
“相反我应该谢谢你。有你们护着,我才放心走这一步。”也才放心赴死。
这一次,林卿卿终是将月折扶起。
两人走出偏房,径直走到陆安之面前。陆安之凝着两人的神色,立时便察觉不对。月折甚至眉目低垂,不敢迎视。
心上念头转过,却是不及开口,月折便是径自转到一侧,唯林卿卿站在他眼前。所有专注,顷刻被移转。
他见过林卿卿衣着寡淡,素净,甚至妖娆魅人的红衣也见过。却是头一回,见她穿这沉静的黑。她这样明媚的一个人,肤色白皙,穿这墨色,仿佛佳人立在峭壁,她正被深渊掠夺。
陆安之心下愈是不安,林卿卿却是先一步面向众人开口道:“诸位,可否让我同你们宫主说两句话。”
众人闻言,当即后撤些,亦是背过身去。
林卿卿这才转向陆安之,清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人,她直直地望着,目光甚至有些贪婪,仿佛这一眼过后,再没了机会。
然纵是如此,那眸子依旧泛着光,她柔软的唇瓣一启一合:“陆安之,我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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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留下。
是要, 而不是想。
是已然抉择,而不是与人商议。
“不可!”陆安之迅速道,随即凝向月折, 眼底尽是质问。缘何两人不过进去一趟, 出来便成了这般模样。
然月折垂着头不敢直视,女孩忽然又是握住他的手, 她柔嫩的小手轻轻握着他的尾指, 嗓音低微:“我从前只是想,你与我有恩,我应当报答,死不死的不要紧。但现在忽然不同了陆安之,我现在若是生了意外, 那便是为了家国大义, 感觉忽然伟大起来。”
“你想啊,这哪是我在闺中能够遇着的事。”
“这牺牲, 才算是牺牲。”
“林卿卿!”陆安之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叫着女孩的名字, 自月折带着众人步步后撤,哪怕四皇子挟持了太妃,他们一众被逼到殿内, 陆安之也未曾有半分慌张。
到了这一刻, 他才真正是慌了。
女孩曾经的话,言犹在耳。
是曾经他质疑她是美人刀之时。女孩字字凛冽, 他从前未曾放在心上,这会儿却是反过来像数千把利刃剐着他的胸口。
女孩曾说:“将女子当做匕首,我觉得此事极不上台面,自不会去做那匕首。”
“不论你信不信,唯有你陆安之, 将来若你要成一事,须得一女子牺牲色相。□□,也未尝不可,只是此法仅可用一次。”
陆安之当时还问过她,为何只能一次?
她说:“若是受辱,便不能活。”
她自个说过的话,自个大约是忘了,陆安之却是记得清楚。眼下说是为质,然时日过后,还给他的大约便只是一具尸首,且还是受尽折磨而死。
这事,决然不可。
林卿卿发觉陆安之整个人都在发颤,连带着手指都在微微抖动着,她一手握着他的尾指,另一手覆上他的手背,温柔地摩挲。
轻声诱哄着:“你别怕,我还不想死。”
陆安之愈是瞪着眼看她,眼底已是泛了红。仿佛不过两三日前,女孩上花轿,整个人慌张得厉害,是他温声宽慰她,不要怕。现在,却是她来劝慰他,别怕,死一场没什么。
想来竟是可笑,当时女孩怕死。这一次,她将死了反来安慰他。
“你忘了,我常常做梦,能未卜先知。就像七月初五那次。”女孩说着,偏还仰起脸冲他无谓地笑着。仿佛前方不是死局,她的慷慨赴死也没什么了不得。
“方才那人说十日,真的是十日陆安之,在我梦里的第十日,我会出事。”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赶在第十日,早一些,第九日就来救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地活着,活到第九日。”
陆安之听她说着,手指颤得愈发厉害,他索性挣开她的安抚,双手紧紧地钳住她纤薄的双肩,一字一句道:“你不怕?”
这一次搁下,冒着丢掉性命甚至被人□□的风险。至于女孩所说所谓梦境,全都是唬人罢了。
那一次,陆安之尚且怀疑林卿卿谋划的一部分,是以知道缘由。这一次,她却像是胡诌。他亦是真的慌了。
不想女孩当即扯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甚至还有心情同他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陆安之死死地盯着她。
女孩眉眼弯弯,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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