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显然有两层意思。
一是瞧不上镇灵宗的剑术,二是故意激怒越澄波。
越澄波是个暴脾气,否则之前也不会当着太后的面,就跟谢春溪掐起来。
他听见此言,果然面露怒色。
“风隐主客气了,役鬼之术难登大雅之堂,今日我还是用剑术向风隐主请教吧!”
风素怀笑道:“好说。”
她话音方落,袖子就抬,一把修长玲珑的素琴应声从座位飞来,落在风素怀面前。
在越澄波出剑之时,风素怀纤纤五指也按在琴弦上。
铮!
在旁人听来,那真是清脆悠长的琴音,若一曲能成,必是天籁之音。
但在越澄波耳中,那一声犹如利刃,直直穿透他的心脏,先发制人将他定在当场,接下来又是三四五声琴弦波动,环环相扣,直接让越澄波所有欲发之招挡了个密不透风,越澄波处处被压制针对,非但失去了先机,还不得不手忙脚乱反攻为守。
太被动了,再这样下去,非输不可!
越澄波哪里甘心,当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身前长剑,催动灵力,剑光骤然大盛,瞬间灵力威压竟似海水涨潮,排山倒海涌向风素怀!
风素怀没料到对方还有后手,正专心致志催动琴声化为灵力结弦为阵,冷不防被越澄波绝地反击,身前犹如狠狠一撞,一口血吐在琴弦上。
但她的琴音,却催动得越发急了!
嘈嘈切切,风雨如珠,一把五弦琴,竟拨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百万大军自地平线下出现,轰轰烈烈,策马扬鞭,长枪尽出,金瓶迸裂,声势震动天地。
宋难言早年随长明学过些基础的养生道术,面容不显苍老,也薄有根基,但在旁边听得耳膜砰砰直响,难受得直想跟着呕血,更不必说太后这等年纪了,她直接大喊出声,差点昏厥过去,谢春溪赶紧在众人面前筑起一道结界屏障,将声音隔绝在外。
饶是如此,众人依旧面色苍白,很不好看。
而卢知远则眯起眼。
他在不着痕迹暗中观察皇帝。
以风素怀的修为,她不出手则已,方才几乎用上八九成功力的琴音,别说寻常人,连他都有点消受不住。
但皇帝居然面不改色,在众人都禁不住捂上耳朵时,皇帝却一动未动。
卢知远不认为洛国年轻皇帝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在想,难道传闻竟是真的?
如果是,今日便是大好机会了。
在风素怀倾尽全力的攻势下,越澄波逐渐后继无力。
外人眼里,两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并未因此靠近。
实际上,风素怀步步紧逼,而越澄波步步后退。
退无可退,背水一战,也未必有赢面。
他知道自己修为比不上风素怀,对方今日也是存心让洛国不好看,但落在自己身上,终究是不甘心的。
尤其是越澄波这么一个好胜心强的人。
但就在此时,越澄波眼角亮起一簇火光。
谢春溪筑起的结界骤然破碎!
下一刻,宫女的惊叫声传入他耳中!
风素怀罢手。
越澄波也循声望去,却是脸色大变。
上首的天子身上不知何时着火,那火沾了衣服就熊熊燃烧,甩也甩不掉,但天子并没有因此跳脚着急,反是燃烧的部分都软软塌陷下去,身旁的宫女惊叫起来,根本没法理解自己看见的景象。
任谁看到皇帝忽然变成个烧焦的纸人,反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少臣子更是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嘴巴都忘了合上。
太后最不想发生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长明再三交代纸片傀儡不能近水不能近火,居然还是烧起来了。
“大胆,你做了什么妖法!为何陛下好端端会变成这样!来人,将他拿下!”
宋难言腾地起身,当先发难。
他看得很清楚,刚刚分明是卢知远将一簇星火弹指出去,正中皇帝身上。
谁也想不到卢知远会胆敢行刺,谢春溪本来倒是有能力提前发现,但他看太后面露痛苦,就站在她身边护持结阵,一时疏忽了皇帝的古怪之处被卢知远发现。
卢知远想也不想,直接选择当场揭穿!
皇帝竟是个纸片人儿,那真正的洛国天子呢?!
不知内情的众人惊疑不定,听见宋难言的话,都望向卢知远。
卢知远冷笑一声:“难道贵陛下出了什么不测,竟见不得人,要让你们用一个傀儡御神之术来掩盖?贵国就是这样对待使臣的?”
谢春溪二话不说,朝卢知远出手,想要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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