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枫感到程棽在疏远他,尽管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多么热络的人,而他也未曾在明面上表露什么。
他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程棽必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拒绝他,但两家还在合作,无论做为生意上的伙伴,还是生活中的朋友,程棽都是很好的。
他不介意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一来二去,谢晓枫和程棽走得更近了,那些人情弯绕反而淡了许多。
譬如此时,在本市的企业家峰会上,谢晓枫和程棽的位置就在一起。
谢晓枫和程棽说着glitter。
它上次在庄园的赛马比赛中跑了第一,惹得同场的公子哥们眼都红了,听说是谢晓枫的马匹后,更是嫉妒得很,气得像看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似的。
程棽也笑,说,宝马配英雄,看来glitter是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glitter在上个月已经被她转赠给了谢晓枫。
谢晓枫张嘴还想再说,却突然抿着嘴,笑意也淡了下来。
入口处,孔令山正阔步走过来。
谢晓枫和程棽坐在第二排,孔令山从他们两人面前过的时候,程棽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谢晓枫恭敬地喊了声“舅舅”,孔令山应了一下,松了松西服在第一排坐下了。
前排坐的大多是新晋的权贵,或是继了家业的二叁代,打扮精致,都是一副贵豪的样子。
作为青年企业家代表上台发言的是晏氏制药的晏东洙,温文尔雅,还未及不惑,已经带着晏氏冲进药企十强企业榜单。
程棽低头问谢晓枫,晏总结婚了没有?
谢晓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结婚倒没有,单不单身我就不知道了。
“我记得原先郭家的那个小姐似乎与他有婚约。”程棽问。
原先,就是她还未出国的时候。
“小时候定下的,长大了当事人不同意,自然做不得准。”谢晓枫语气淡淡的。
程棽一偏脸,看到孔令山的挺直的背,她眼波一转,“你舅舅呢?”
谢晓枫掩着嘴回她:“老和尚。”
两人都笑,孔令山似乎动了动。
那天不多日,孔氏已经派人来洽谈,据说来人是跟前最得力的下属,程棽便让程氏的总裁楼镇云去商谈。
积年的酒,越陈越香,还有集团董事原先在余杭购置的茶山、海南的果园……
桩桩件件,都要她去捋清。
程棽进了宅门,管家照旧迎上来,一件件地说着今日宅子里发生的事。
末尾,他难得迟疑了一下,“今天…大小姐来过老宅……”
程棽脚步一顿,停下来问他:“她不是在沪上的高翻院做翻译吗?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管家垂着头没说话,程棽转头看,身后的阿善和阿绪都沉默着,她只好收回视线。
“大小姐说…她要结婚了…是来请批准的…一直没等到家主回来…就先回崎园了。”
崎园是程孟礼颐养的地方。
程棽沉默半晌,竟也难得地迟疑了一下:“她……说和谁结婚了吗?”
“是晏氏制药的大公子。”
程棽点点头,才迈了步子,“她今天来干了什么?”
“先到正厅,又绕宅子走了一圈,后来在东厢和四老爷说了会话,回了正厅等了会儿,没见家主你人,便走了。”
“……四老爷睡下了?”
管家说是。
程楚要结婚,先前并没有任何风声。
她先来老宅,也是因为程家规定,子孙亲事都要先过家主,程氏自然会出产业,只是分红股份,还是要从各自老子的手里代际稀释,程家先辈,打的好算盘,这样一代代地分下去,只要不横生意外,家主的位子只会越做越稳。
管家那叁人之所以那样沉默迟疑,不过是因为原先的传闻:程家的两位小姐因为一个男人闹僵,这传闻只在宅子里发酵,传闻的又一位当事人正是晏东洙。
传闻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程棽才外出留学。
晚间,程棽卸了装饰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抹着霜。
镜子里的人眼睛黑黑的,一贯淡静的眼神此刻却夹了几丝怅然,程棽停了手。
方才看文件时,钢笔在纸张上洇了一大团墨,她才回过神,将笔帽盖上。
她太沉不住气了。
程棽今日难得早早上了床,只是毫无睡意,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正欲强迫自己入睡,门口却传来几下敲门声,是阿善的声音:
“家主,是东厢的人,说四老爷发起高烧了,人正迷糊呢!”
程棽匆匆换上衣服,拉开门,“通知梁医生了吗?”
阿善说梁医生已经到东厢了。
两人也匆匆向东厢去。
程棽踏进东厢,门外站着一群侍从。
屋里,管家站在一边,梁医生把吊瓶挂上,对进门的程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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