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不准陆涟年岁渐长后身子紧跟着好了起来然后中了童生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毕竟陆涟的才学是有的。
至于石大河,盛言楚沉默半晌,对程以贵道:“表哥切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以贵还沉浸在盛言楚上一句的蜜舌赞赏中,闻言一怔,似是想到什么,道:“怎么了?是不是石大河在路上跟你怨天怨地惹你烦了?你别搭理他就是,他在乙班天天如此,但凡夫子交代的功课做的不够好,他就喜欢喋喋不休的吐槽题太难,却从不在自身找原因,要我说,他活该考不中童生。”
盛言楚推开客栈房间的门,放下书箱笑道:“我并不烦他,只是觉得他心里的承受能力太低了些,想想他在廖家干的上吊那事就能看出来,他若是这次考的不好,而表哥你又考的相当好,他心里必定不好受…我怕他……”
“你怕他再上吊一回?”程以贵不以为然,眼睛一眯,讽刺道:“县试不过是科举的第一步罢了,这才哪跟哪啊,若是因为县试没考好就寻死觅活,那往后的府试、院试怎么办?更别谈乡试和殿试了。”
“话虽如此,他毕竟是你我同窗,同窗是友,日后说不定还是朝堂上的同僚,表哥还是顾忌一下他的感受吧,别让外人觉得他再上吊是受了你的刺激。”盛言楚规劝道。
他清楚他这位表哥的性子,倘若考的好,肯定会大肆宣扬,他自然是替表哥感到高兴的,可也要为同窗石大河着想。
“行行行,我全听你的。”程以贵收拾好床铺,盘腿坐下翻开书,微一挑眉道,“楚哥儿,你把我们仨都分析的如此透彻,怎么不见你说说自己?”
“我有什么好说的?”
盛言楚侧身坐到一旁跟着温书,见程以贵目光揶揄,他不由涨红了脸,直起身子道:“我原就没打算今年下场,若不是夫子强求,我断不可能陪你来县里,说来说去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扁扁嘴,他放缓了呼吸,对上程以贵的眼睛,道:“还好我身上攒了八两银子,若要我娘替我出今年廪生作保的钱,打死我,我也不来,我觉得我该再继续沉淀两年的,只是夫子说科举之途越早上路越好,且我家是商户,我早几年考中秀才,我家那繁重的商税就能早早免掉。”
见盛言楚特意咬重“商税”二字,程以贵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
“可怜姑姑和离了还要遭老盛家祖上的罪,若不是那繁冗的商税,你跟姑姑凭着卖红薯和番葛早就发了家,只可恨你是商户,每年光商税就要干掉你家十之七八的存银,长此以往你跟姑姑咋吃得消?”
“正是呢,”盛言楚稚嫩的面庞上涌出丝丝焦灼,“去年我跟我娘好不容易秋收卖掉了林地里的红薯和番葛攒了十多两银子,可转眼里长到村子里收税,家里的银子就没了一大半。”
越想越难过,盛言楚顷刻红了眼眶,哑着嗓子哽咽:“去年冬天大风吹跑了家里的茅草屋顶,因我在康家舍馆住着不知情,休假回家后看到我娘为了省银子竟拿树叶挡风,脸上因此皲裂了好几块,那双手更是见不得人……”
吸了吸鼻子,一抬头觑到程以贵顶大的男子汉学他抽噎,不忍一笑,感叹道:“所以呀,我今年才想出来拼一拼,夫子说我的学问虽有些稚嫩,但县试考来考去无非考的是帖经、墨义和经义,四书五经我字字皆熟明白,今年下场闯一闯说不准比那些老油条要好的多。”
像陆涟和石大河,大概是因为有过落榜的阴影,所以再考时未免会畏手畏脚不敢草率下笔,不像初出茅驴的盛言楚,他则毫无顾忌敢想敢写。
他年岁尚小,即便这次没中,回去了也没人会笑话他,而陆涟和石大河则不同,他们肩上的压力太大了,压力过大有时候是累赘,像石大河上吊自杀不就是例子吗?
看着盛言楚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刚还为姑姑在家受罪伤心落泪的程以贵忍俊不禁,戏谑道:“你呀,人小鬼大,我早年若是有你这般觉悟,也不至于现在还是白身,若我是个童生或是秀才,我姐还愁嫁不出去?”
“如今不是有柳家大郎求着要菊表姐过门做长媳吗?”盛言楚笑出了声,打趣道,“何况你现在也不大,才十四,若是这回表哥拿了童生功名回家,菊表姐的亲事自是不用舅舅再操心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妙事!”
“啥子?”程以贵痴痴的问。
盛言楚端坐在矮桌前,憋着笑说:“还能是什么?你的亲事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回咱们去书肆,掌柜家里那个二丫给你倒的茶水总比我的多……”
“你才多大就开始浑说耍嘴皮子了!”程以贵脸上骤然泛起红晕,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要打盛言楚,盛言楚忙起身跑,兄弟二人顿时在床上扭打成团。
正闹得起劲呢,客栈房门被敲响了。
两人立马停手整顿衣裳,盛言楚跳下床穿鞋,喊道:“谁在外头?”
“两位爷,是小的。”小二贴着门说话,“楼下来了一个小厮,说是来找两位爷去城中茶楼吃席的,正在外边候着呢。”
“马上来—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