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快速绑好有些凌乱的头发,扭头对程以贵道,“咱们还没到城门口的时候,夫子就在车上交代我,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今晚咱们五人去茶馆聚一聚。”
陆、石二人都没有住客栈,两人借住在县城亲戚家,而康夫子在城门口遇上了熟人,便去了老友车上,临走前交代盛言楚别忘了晚上到城中最大的茶馆汇合。
将银钱悄悄丢进小公寓后,两人火速下楼。
康家小厮笑着迎上来:“夫子让小人将马车赶来了,楚学子,贵学子,两个快些上车吧,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大河兄长和涟兄长已经在车上了?”盛言楚问。
小厮搭好杌凳,正欲解释,这时车棚里探出一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五官端正温和,只是面容有些发黄,此人正是陆涟。
“楚哥儿,贵哥儿。”陆涟笑着打招呼,“大河他今夜不过来了,刚才我去敲他的门,石家人说他早早去了城西的庙会,说是要去拜一拜佛祖,求一挂安安心。”
两人上车坐好,饶是盛言楚早有心理准备,待看到一身靛青细衫的陆涟后还是有些震撼。
“涟兄长,眼下还是二月天,你外头只套一件长衫不冷吗?”
他里里外外穿了四件呢,亵衣,薄绵长袖,马甲,然后是康家发的统一学子宽袍,贵表哥身强力壮火气重,但也没脱下薄棉长袖。
反观陆涟,宽袖广身的长衫虽衬得他风流俊朗,但二月天乍暖还寒最频繁,这会子丢下棉衣是否过早?再说了陆涟的身子骨并不硬朗。
歹说好说,一路上盛言楚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能说动陆涟加件衣裳。
程以贵没好气的拧盛言楚的胳膊,睨了眼走在两人前面瑟瑟发抖的陆涟,蹙着眉头低声道:“他不听劝拉倒,等会冷的喊娘的时候且看他还装不装风流。”
对,没错,陆涟给出的解释很奇葩。
“楚哥儿有所不知,今晚茶馆一聚大有趣味呢,你还小尚且不用打扮,只是贵哥儿…”说着还轻笑了一声,至于后面的话是什么,盛言楚闭着眼也能猜出一二。
果不其然。
原来静绥县最大的茶馆二楼竟然是当街抛绣球的好场地,此时二楼挤满了年轻俊俏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穿的美,不少胆大的女子挤到栏杆前对着楼下进出的俊雅学子们嬉笑点评,轮到陆涟时,楼上有女子惊的尖叫,似乎说什么能嫁给这样清新俊逸的儿郎此生足矣之类的话。
陆涟听了微微一笑,胸膛挺的更直了,盛言楚却莫名打起冷颤,临进门前喊住康家的小厮,排出几百文,交代道:“麻烦您帮我去医馆囤买点御寒的药。”
小厮笑着点头离去,盛言楚这才拢了拢学子服宽袍,疾步跟上程以贵的步伐,只听‘咻’的一声,一个荷包砸中他脑袋,他蓦然抬头,一阵调笑声从二楼凭栏处传来。
“快来看,这有一个牙还没换齐整的小郎君——”
盛言楚面无表情的往里走,二楼的少女们却不放过他,一个劲的拿荷包砸他,他越不搭理这群闲得发慌的贵小姐,这些人越发爱逗他,更有甚者解下头上的钗环扔过来。
盛言楚唯恐划伤脸耽误科考,只好躬身抱头躲避,谁知这帮姑娘来了兴致,竟撇下一众青少年,专门‘炮轰’盛言楚。
“小娃娃,你今年可满十岁了?也是来下场的么?”领头几个攥着帕子掩面偷笑的女人将一众女眷身上的荷包都取了扔下来。
楼下哄笑一堂,一群如陆涟打扮的学子们纷纷张臂将盛言楚拦下,提点道:“贤弟跑什么?姑娘们厚待你才将荷包钗环首饰扔给你,这可是我等不曾享有的荣光,你还不赶紧捡起来谢谢她们?”
也有酸盛言楚的,阴阳怪气道:“毛都没长齐呢就敢出来调戏姑娘了,我看他就是一个无耻狂徒。”
“这是哪家书院的学生,瞧着岁数不大,七岁还是八岁?小子,我且问你,你可是偷偷跑出来的?”
“赶紧回去吧,”有人索性将盛言楚抱起来往外赶,“今夜茶馆来的都是下场县试的考生,你一个开蒙稚儿来此处瞎闹什么?”
盛言楚被人夹在咯吱窝里喘不了气,不得已他张开嘴狠狠的咬下去,男人吃痛立马放开盛言楚。
“他咬我!”男人控诉,亮出手臂上的牙印,鄙夷的对周围学子以及二楼的姑娘们道,“看到了没,他就是一个还没教化好的小兽,枉我好心提醒他……”
“我堂堂正正过来吃茶,碍着你什么了?”盛言楚最烦的就是站在所谓‘为你好’的制高点上指责他的人。
男人一窒,伸着两指,气恼道:“你平日来吃茶我当然管不着你,可今夜是县试学子包场,你——”
“你怎知我不是县试下场的学子?”
盛言楚按住怒气冲冲要怼人的程以贵,微微一笑,从胸袋子(其实是小公寓)里掏出一份拓版文籍,朝四周扬了扬,冷着脸道:“诸位兄长们可看清楚了,我与你们同是今年下场的学子,试问我能不能在茶馆吃茶?”
众人倒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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