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奔来临朔郡找我的麻烦……呵,去年的大雪伤了无数的子民,我前头说了,毛衣和夹袄并非繁琐工艺,若金姑娘真的有心钻研此物,早干嘛去了?大雪崩塌的时候,金姑娘在干什么?莫不是歇在家中等我娘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攀爬你金家的大门偷你那所谓的手稿?”
换了一个姿势坐着,盛言楚继续道:“巴巴的跑到临朔郡打听我的事,若我没料想,是馋了皇上对我这个籍籍无名小秀才的皇宠吧?”
“毛衣和夹袄是谁想出来的重要吗?将此物献出来在雪灾来临之际护住南边各郡百姓的性命不就行了?金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毛衣和夹袄是你所想,是不是非要盛某修书一封上达天听,告诉宫里的官家那取暖的衣裳都是金家所为?若这是金姑娘想要的,盛某不觉得为难,写一封信递过去便是了!”
说了一大段,盛言楚顿了顿,旋即耐人寻味道:“只不过皇上到时候是信你的还是信我,那就不关盛某的事了。”
书院每个月都有辩驳诗会,盛言楚次次都能拿到魁首,在场上压着诸多同窗连喘口气都费劲,他若真要怼一个,他能一口气将那人说到自闭,只是碍于此刻是在茶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再有便是看在金家的面子上他才没往狠里说。
否则他今天怎么着也要将金玉枝的皮扒一层下来,金玉枝该庆幸今天碰上的‘老乡’是他,若换了别的穿越者,甭说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狗屁感人话语,不知道什么叫‘既生瑜何生亮’吗?
谁不想当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金玉枝今天这种不可一世狂妄无畏的模样,早晚有一天要吃大亏。
当初对于要不要将毛衣献出来这件事,他犹豫了好几晚,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天静绥冻死了人,他绝计不会冒险将毛衣献给张郢,为了避嫌和自保,他还对张郢强调了毛衣是他娘在受了外人的指点之上琢磨出来的,至于鸭绒夹袄,他是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是他娘所为。
那时候他不过是提了几嘴罢了,后续的祛除鸭毛的气味以及制作成衣都是张郢领着一大帮绣娘在操办,只不过后来张郢为了帮他在皇上面前争功才在夹袄算了他一份心血。
盛言楚的一番话说的金玉枝一愣一愣的,倒是金策听了进去。
有关皇上的赏赐早在化雪后就送到了临朔郡,就像盛言楚说的,这时候金家贸然上来夺一口功劳过去属实是笑话,盛言楚不修书才好,若真的飞鸽传了一封信去京城,届时金家的脸面何存?
思及此,金策眼神微闪,早知道碰上的是盛言楚这样的硬茬,他就不应该软了心肠随金玉枝舟车劳顿的往临朔郡跑,若非他一心想跟金氏嫡系一脉打好关系,他才不会跟着金玉枝这样的疯丫头跑到静绥丢脸!
“多有得罪!”金策惭愧的致歉,“盛秀才一番话很是有理,玉枝妹妹年纪尚小,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策哥!”
金玉枝跺脚抗议:“你怕他一个秀才干什么!得罪了金家,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玉枝!”
金策双手按着金玉枝的手臂,以防金玉枝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压低声音道:“毛衣的事你别再想了,再闹下去外人只会骂咱们金家以强欺弱,传出去吃相不好看!”
金策边说边使眼色给身边的丫鬟,丫鬟赶紧将金玉枝往隔壁拖,金玉枝不情不愿的走了后,金策方笑的对盛言楚道:“让盛秀才见笑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舍妹今日对盛秀才出言无状,金策在这里给您赔罪。”
说着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时手往茶馆下边的圆盘上一挥,豪气道:“今天呈送上来的物什虽是民卖的贱物,但不乏有出色的玩意,盛秀才你只管敲锣,只要是你看中的,金某都会买下来送给你当做赔罪的行头,如何?”
盛言楚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打一巴掌再揉揉你的脸,然后补一句‘打疼你了吗?打疼没事,我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安慰你,贱民,你还不伸出你的脏手接着’,所以当金策自以为是的说出这段话后,盛言楚理都没理,半阖着眼听着圆盘中央小厮敲着锣鼓高声介绍着盘中的典当之物。
“……”
见盛言楚默不作声,金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青白。
他虽比不过金家那些嫡系公子们有脸色,但谁会像盛言楚这样怠慢他?
盛言楚身下是一张三人团坐的软塌,此时盛言楚倚坐在榻沿,一条腿拱起手轻松的搭在上边,见金策迟迟未动,他扬手指着圆盘上那一堆钗环。
“……就那个吧。”
暗自咬牙将盛言楚记恨在心的金策顿住脚,看了眼盛言楚,又抻着脖子睨了睨圆盘的钗环,脸色由阴转晴:“我还以为盛秀才不愿原谅舍妹,原来适才是在观摩下边的典当之物。”
金策瞥了一钗环,嘴角讥诮的弯了弯——还以为是个不爱黄白之物的书生,没想到一张口就要一堆的珠宝首饰。
“就那根银簪子。”
盛言楚拿起手边的果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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