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坐下, 一股清幽的药香扑鼻而来。
五皇子似乎很冷,盖了被子披了大氅隐隐还在哆嗦,盛言楚五味杂陈的看向五皇子那张消瘦的脸。
嘴唇起着白皮,脸色寡淡的跟僵尸死的,毫无人气。
人人都想降生在皇家成为贵人过着呼奴使婢的舒心日子,殊不知贵人成长的路比之穷苦人家还要艰辛,一个不如意就会落的像五皇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病弱缠身。
没有一个好身体,有再多的银子再高的权势都没用。
越是久病之人心思越敏感,盛言楚自以为他将悲悯情绪藏得很好,然而在五皇子面前根本没有隐匿的余地。
在深宫里识人眼色活命多年的五皇子早已看惯了别人见到他后露出的同情目光,那些人之所以同情他,是笑话他一个堂堂皇子混的还不如宫娥侍卫,所谓的同情饱含讥诮和轻蔑。
但被盛言楚这样的目光一照,五皇子突觉有趣至极。
他吃了盛言楚的药丸吐血,外头那帮人恐怕早就将他的生死之罪按在此子身上,父皇虽不喜他,但他终究是皇子,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此子的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拉此子坠地狱的恶鬼,此子为何还对他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有怜悯之心?
如果盛言楚能听到五皇子的心声,定要跳起来破口大骂:因为你死了我活不成啊!现在外边那些人一口咬定是我的薄荷糖害了你,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所以算我求你了,你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腿怎么伤了?”
艾草难闻的气味吹散后,五皇子的气息明显稳了很多。
见五皇子盯着他的腿看,盛言楚露出米粒般的白牙,摆手无所谓道:“跑来的路上冲撞了翰林院潘大人的轿子,估计是脚下打滑磕到了碎石子。”
怎么伤的他还真的没留意,当时心里一团乱麻,只想早点回来看看五皇子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潘大人没为难你吧?”
卫敬倒了杯白开水给五皇子,五皇子握着瓷盏没动,好看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睨着盛言楚:“潘大人是四哥的人,听闻四哥有意拉你入他府门做幕僚臣子,可惜潘大人和你义父早年有恩怨,故而不想你投奔四哥帐下。”
就这?
盛言楚一阵叹服,他还以为潘才对他冷嘲热讽是替五皇子吐血打抱不平……
四皇子在潘才眼里是个香饽饽,在他眼里未必,就冲四皇子连潘才这种喜愠形于色的人都收这点,他就对未曾蒙面的四皇子感官‘咚咚咚’的往下掉。
“没为难。”
盛言楚现在说起假话脸都不会红,微笑的谢过五皇子的关心后,径直道:“只不过潘大人言辞间一直强调学生让殿下吐血这件事,潘大人甚至说皇上会因此诛杀学生九族之人,学生惶恐,遂跑的急了些,故而膝盖落了伤。”
“潘才惯会吓唬人。”
卫敬气笑:“皇上是仁君,即便殿下有碍,皇上也会查明了真相再处置你。”
什么叫‘殿下即便有碍’,卫敬自觉失言,忙跪地:“殿下,臣一时急了才失言…”
五皇子淡淡笑开,抬手让卫敬起身:“卫大人又没说错,父皇仁心宅厚,断不会为了我这么个残败的身子诛杀盛秀才九族。”
盛言楚听出五皇子话里有话,站起来想替卫敬求情,却被五皇子按住。
五指骨节分明,触感冰凉,盛言楚下意识的打颤,五皇子轻拍拍盛言楚的手,示意盛言楚稍安勿躁。
盛言楚坐在那没动,忽而窗前人影晃动,等人影走后,五皇子微叹气道:“外头的人巴不得看到我与你义父因为今天的事争执翻脸,一来他们能借此在朝堂上参我一本,言我在临朔郡胡闹扰乱郡守政务,二来你义父这边也脱不了干系,谋害皇子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你义父,包括你的前程都会毁于一旦。”
卫敬站过来皱起眉心结:“近些年太子和四皇子四处结交朝臣,我远在临朔躲过一劫,如今看来他们的手已经往外放官身上伸了,我多次婉拒不成,没想到他们竟还不放过我,临了还将我和殿下齐齐拉下马,简直可恶!”
五皇子语气中带着歉意:“若不是为了我,卫大人原是不必趟这浑水,盛秀才亦是。”
卫敬和盛言楚相视一眼,终是盛言楚耐不住好奇:“殿下是人中龙凤,为何身边的人还处处监视于殿下?”
一个生母身份低微,又无雄厚外家支撑的病弱皇子,值得太子和四皇子严防死守?
但开启第三方视角的盛言楚不得不说京城那两位对五皇子有戒心是对的,五皇子和卫敬‘勾搭’上不就是没人知道吗?
五皇子薄唇嘲讽的翘起:“太子和四哥又不是只监探我一人,盛秀才过几年去京城就知道了,几个皇子中,我的处境算好的了。”
盛言楚哀叹一声,听五皇子这么一说,他突然不想去京城了,水深火热的闹市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守着自家锅子铺做一个美哉的小秀才。
卫敬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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