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盛言楚小身板噔的一哆嗦。
因为这些目赤的书生看的方向正是他所在的地方,僵硬的扭动脖子瞥一眼柱子,只见两个冷面官差手持桂榜朝他走出来。
人群中阵阵狂叫,盛言楚下意识的抓紧柱子,只听哗啦一声响,榜文从柱子边从左往右延展开来。
那些平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此刻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发了疯的从左往右边移,可怜盛言楚趴在柱子身上差点被碾压成泥。
一波人喜忧参半的离开,没等盛言楚扶着腰从柱子上下来,后边一群人紧跟其后冲过来。
盛言楚脸贴着柱子都快被挤变形,被一堆人撞了好几次后,他受不了了,索性双脚擒住柱身往顶上爬。
在梁上蹲了小半天,腿都蹲酸了才见底下书生们走远。
盛言楚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深深叹了口气艰难的从柱子上往下跳。
蹲的太久腿发麻,膝盖上的伤口崩裂后渗出血丝,一身灰的回到郡守府时,杜氏和程春娘惊的从椅子上疾奔过来。
“这是怎么了?”杜氏扑过来质问跟在盛言楚身后的两个小厮,“让你们跟着公子,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盛言楚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汗水和灰尘遍布,黑乎乎的只能看出一双眼睛,左边袖子被扯了一条大口子,右边……右边手袖不翼而飞,露出的胳膊上还印着好几道大脚印。
小厮在人堆里找到盛言楚的时候俱是一惊,心道完了完了,果不其然杜氏发了好大一场火。
两个小厮趴跪在地,诚惶诚恐的将盛言楚在贡院门口的惨烈遭遇说了出来。
杜氏傻了眼,她哪里会料到今年乡试放榜会变成这种样子,往年不这样啊…
其实这不怪杜氏,杜氏一心想让盛言楚出去透气散心,却没意识到今年的特殊:院试放榜刚结束就轮到乡试,此时城中考院试的书生尚未离开,乡试放榜是大事,这些人肯定要过去凑热闹,因而导致今年桂榜张贴出来时,盛言楚小小的身板险些惨遭车裂。
程春娘泪眼朦胧的蹲下身查看盛言楚膝盖上的伤口:“快去洗一洗上边的灰,等会娘给你敷药。”
杜氏有些过意不去,便按下歉意亲力亲为的给盛言楚擦洗伤口,夜里卫敬从衙门回来时,杜氏叹了口气将白日的事说给卫敬听。
卫敬沉吟片刻,安慰了杜氏后抬腿去书房看盛言楚。
在郡守府的这段日子,卫敬的书房几乎成了盛言楚的所有物,卫敬过去的时候,盛言楚正秉烛思考着今年乡试的案首卷。
卫敬提着油灯推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进去后,只见盛言楚站在高大的书桌前奋笔疾书。
“如何?”卫敬问的是乡试案首的卷子。
盛言楚停下笔,斟酌片刻方道:“难倒是不难,就是考得有点偏。”
下场乡试的秀才好些都是白发苍苍的老朽,经验丰富知识储量量大,然而却没考过年轻一辈的夏修贤等人。
原因很简单,临朔郡的乡试并非中规中矩,考的偏过了头,很多知识点都是近几年朝廷才修改的经史策问或是秀才们不擅长的算数和律法。
这样考下来,导致很多迂腐的老秀才根本招架不住,他们读圣贤书时根本不理朝政上的变化,而卫敬反其道而行之,命人出的乡试题都是和时政紧密相联的内容。
盛言楚说它偏,是狭义上的偏,是相对于那些啃老本的老秀才而言的。
今年乡试放榜后,好些老秀才哭的哀哀欲绝,跑到郡守府大呼卫敬出题太过刁难,以至于他们考到胡子拖地还是一个秀才。
老秀才闹的凄怆流涕,年轻的秀才们却风光无限,相邀上街高赞卫敬别出心裁,卫敬替他们年轻人着想当是朝廷的楷模。
一时间老秀才和新秀才之间腾升起一股怨气,老秀才仗着辈分高年岁长,怒斥年轻人目无尊长,夏修贤等人当然不退缩,二话不说抬出举人名头,老秀才们见状顿时瘪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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