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双嘴角弯起一抹讥笑:“他那县太爷的位子是捐官掣签得来的。”
“原来是走了捷径…”盛言楚端起茶盏,手很暖心却拔凉。
纳资求官和科举入仕都是做官的途经,只不过后者名正言顺能位极人臣,前者则是谁砸的银子多,有耐心就成。
郡守、知府这种地方重臣官位,就算是皇商倾尽一门的金钱也捐不到手,但县令这样的小官就好说话了。
在嘉和朝买一个县令要花四五千两的白银,但光有银子还不好使,得等。
想做官的人数不胜数,何况每隔一两年朝廷就会外放一批进士去地方当差,等这些人选完了官位后,才会轮到捐官的人。
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位子会有十几甚至上百的候补人,就拿吴记来说,吴记肯定不是今年才开始拿银子捐官,能一上来就坐上县令的位子,想来吴记熬了很久的候补官期。
候补官期时一个铜板都拿不到,而县令的俸禄又低,也难怪吴记一上来就暴敛四方。
“张大人走得突然,郡城那边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派过来,倒便宜了这圈捐官的人,往年一个县令花个四五千两就能熬到手,今年静绥的官位比金子还昂贵,据说吴记足足使了一万,这还不算那些打点的银子。”
听孟双这么说,赵蜀险些喷出一口茶水:“一万两?!”
盛言楚无语道:“怪不得他一上任就大肆敛财,一万两的捐官钱,若不早早的从咱们身上掠抢,他到猴年马月才能拿回本钱?”
孟双哀叹一声:“一个县令位子炒到一万两,除了张大人提前走的缘故,和去年的雪灾也有关系。”
“张大人当初为了填路让我等下乡教授鸭绒夹袄的做法,当时挪用了春种的银子,后来为了补亏空,张大人将捐官的线往上抬了抬,这才导致静绥县令一职要万两白银,若非如此,吴记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拼命的收钱。”
“他左手换右手倒是舒服,但苦得是静绥的百姓。”盛言楚跟着叹气。
赵蜀嘟囔抱怨:“这狗官好没意思,一来静绥就拿秀才的岁考说事,他是难道不知道后年就是乡试大比之年?他这一招不知会得罪了多少秀才……”
“他自然不怕得罪。”盛言楚轻蔑道,“三年任期一满,等那些秀才归来时,他早已带着盆满饱满的银子躲起来享福去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举人并不好考,便是考中了举人,一时半伙新科进士也没空回静绥找吴记报仇。
对于秀才们的报复,孟双没有掺和过问,而是道:“据我所知,吴记家里是做小买卖的。”
说到这,孟双瞥了眼盛言楚:“他跟楚哥儿一样,都是商户出身…当然了,我并非有意要说商户之家奸诈贪婪,但吴记实打实将商户的丑恶嘴脸摆在了衙门。”
“世人都说商者多狡猾,此话多少有点道理。”盛言楚自嘲一笑,“成天跟铜板混在一起,总有一天身上也会沾染铜臭味。”
“盛小弟……”赵蜀抬眸,呐呐道:“你可千万别自贱名声,狗官是狗官,你是你,不可一概而论。”
“对。”孟双手搭在折起的膝盖头,淡笑道:“朝廷准商户科考,这些年蹿出不少优秀儿郎,听闻京城那边还组了一个商户书生社学,楚哥儿日后去了京城,可以打听打听此社学。”
科举的商户子有组织了?
盛言楚眼睛一亮,有关吴记丢商户人家脸而产生的不虞很快一扫而空。
十指交叉搓一搓,盛言楚突然对上京一事满是憧憬。
京城有行走科举的商户社学,有参加春闱的夏修贤,有然舅舅月惊鸿,有城府泼深的五皇子,有张郢,还有于他有恩的皇商金家……
更有锦绣的前程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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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正午,三人聊得起兴,待孟许氏端着满满一大锅活鱼锅贴进来时,三人这才意识到肚子饿。
“好香啊…”赵蜀舔舔嘴皮子。
“这鱼只有巴掌大,有很多小刺,你们仨吃得时候小心些。”孟许氏笑着提醒,“面饼已经烧出了锅巴,待会沾着鱼汤吃,鲜的很。”
盛言楚很爱很鱼,冬季湖里的鱼肉质较为紧致,拿湖里的解冻的水烹饪,也不用往里边添加大料,就这样煮沸再切一些冻豆腐进去就很不错。
当然了,杂面锅贴也挺好,此时锅贴几乎都浸泡在鱼汤中,底下的炭火燃得正旺,等汤汁收干,锅贴就饱负鱼汤的鲜滑,嚼一口简直能美上天。
孟双习惯性的拿了三个酒盅出来,盛言楚笑着拦下:“下午还要去书院,一身酒气可不行。”
赵蜀贪酒,见盛言楚挡酒,赵蜀顿时不太好意思讨酒喝,便也推辞说不喝。
孟双笑笑,只给自己斟了一杯。
“吴记是昌余县人士,家里应该和京城皇商沾点干亲,否则他也不敢一来静绥就无止境的敛财。”
盛言楚愣住:“昌余县?”
“怎么了?”孟双一口干了酒,酒水腥辣,皱眉间扯着脸上几道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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