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科考,周边的客栈房钱都会爆涨,平时十五文就能住上等房,但八月不行,翻倍翻倍再翻倍。
“一间屋子要六十文?!”盛允南眼珠子都快蹦跶出来,“抢银子吗这不是?”
不止盛允南吃惊,跟过来的昌余书院一干人下巴都快合不拢。
“一斤猪肉也才二十来文,在这住一晚就要三斤肉!”裘和景将包袱里的盘缠哗啦往外一倒,开始和掌柜的甩赖:“我娘就给了我这些钱,您通融通融呗?”
掌柜的手往后一招,瞬间跳出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这几人明显和邹安那几个软包不同,背阔胸宽身姿矫健,裸露在外的手臂比寻常人的大腿还要粗,一站出来,裘和景吓得腿发软险些跪倒。
这边,盛言楚排出二两银子给盛允南,交代盛允南跟着训导去订客房。
赵蜀拉住盛允南:“帮我交一个。”
盛允南握着四两银子去了柜台,盛言楚则站在一旁看着行李,赵蜀下巴往昌余那边抬了抬,语气不善:“他们一路跟着我们不放,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盛言楚懂。
“防着点吧。”
虽那晚偷听了话,但盛言楚决计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到昌余那帮人手中,指不定昌余书生在声东击西故意说给他听得呢?
赵蜀点头:“我省得,你也多加注意,别叫暗处的人得了手。”
盛言楚轻轻‘嗯’了声。
拿了房号的钥匙,几座入住这家客栈的书生纷纷提着包袱往各自的屋子走。
盛言楚上楼时,细细的看了这家客栈的建造,看完后不由惊叹古代工匠的智慧。
这家客栈外形中规中矩,不细揣摩会以为这家客栈只有四层,实则上了二楼后走过一条长木廊再拐弯往上登几个阶梯就是三楼,换一句话说,从外边看到的三楼其实是四楼,真正的三楼在二楼里边。
低头看了眼房号,盛言楚啧了声。
好巧不巧,他所在的静绥就住三楼。
客栈没有像现代那样直观性的标注‘三楼几零几’,而是使用一些华丽的辞藻,比方盛言楚的房号名为:地字号辟芷屋,二三楼都是地字号的房,只不过后缀不同。
据说客栈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歹人对其中某间住下的书生下毒手,弄成这样难以分辨的客房名字,可以混淆视听。
后半夜盛言楚被一阵哭喊声吵醒,看热闹的盛允南第一时间将外边的消息带了进来。
原来是楼上书院入住客栈时和昌余的裘和景闹了一顿,那书生气不过夜里爬起来想摸到裘和景屋里报仇,谁知竟摸到了顶头住着的赵蜀屋里。
赵蜀焦心乡试,压根就没睡着,熄灯后一直躺在床上失眠,正欲强迫自己闭眼睡觉时,一道人影从窗户边闪过,赵蜀心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道人影……
前一道是那想要复仇的书生,后一道是察觉静绥书院被人盯上的裘和景,两人都没落到好下场,赵蜀一声高吼,两人当场被抓住。
盛言楚听后一阵无语:“赵兄有没有将人送到官府?”
“没,”盛允南摇头,笑道:“那裘秀才非说他是追着楼上书生才进得赵秀才屋子,还说什么没有他,赵秀才今夜就要遭殃,好不要脸,分明他也是贼!”
“赵秀才原是要将两人送官,另外一个秀才吓得忙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大伙这才明白原来赵秀才险些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赵秀才便松口放了两人,谁知那裘秀才不干了,差点和楼上那个秀才打了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盛言楚哑然失笑,既醒了,再睡肯定睡不着,索性起床看起书来。
盛允南将蜡烛的灯芯剪亮一些,小声问:“叔,天亮了你要去卫大人府上吗?”
“不去。”
“为啥?”盛允南想说卫大人是长辈,得去拜访。
“避嫌。”
卫敬是乡试主考官之一,盛言楚若在乡试来临之前大喇喇的往郡守府跑进跑去,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
早前他就已经和义父打过招呼,义父和他想法一致,不论是乡试前还是乡试后,他都不要主动往郡守府那边走,除非乡试高中参加鹿鸣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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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卫敬身着官服领着朝廷派来的两名主考官入闱,身后依次跟着的有地方书院的山长和教谕代表。
这些人都要参加帘上马宴,开宴拜过孔圣人和文昌帝君后,山长和教谕们自由官差领着去后院住下,一经住下绝对不能再出来,直至乡试发榜结束。
八月初八,盛言楚起了个大早,和赵蜀等同窗一道往贡院方向走去。
乡试正式考得时间有九天,初八当天,秀才们就要去贡院排队领文籍查验身份。
临朔郡没有府,下瞎的县城共有数百个不止,按照往年参加乡试的秀才人数估计,今年进贡院的秀才不下有两千人。
老秀才经久不衰的考,新秀才三年出两茬,秀才人数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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