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睨过来,趴跪在地的男人正是之前喊杜开过去乘凉的人。
“你们是一伙?”虽是疑问,经盛言楚的嘴,却是肯定的语气。
男人膝盖摩擦在地疼得紧,裘和景不知轻重,这会子男人只觉被裘和景桎梏在背后的双手手腕淤青了一大圈。
“什么一伙?”男人装傻。
盛言楚眼神微动了一下,佯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缓缓笑开:“既不是一伙,你且给我闭上嘴,我不过是揪一个害我的人对证罢了,你急什么?急着喊大家过来看看我有多恶毒?还是想借大家的眼睛冤枉我跟郡守大人在乡试期间私下牵扯不断?”
一连三问,直叫男人脸色大变。
指指被他整得鼻青脸肿的杜开,再看看地上受裘和景磋磨的男人,盛言楚抑制不住的冷笑:“想害人也得掂量着本事,光天化日之下难道王法没了?裘——”
“裘和景。”裘和景时刻关注着盛言楚的一举一动,大声的报出名讳,咧嘴笑问:“盛小秀才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盛言楚感激的拱拱手,旋即敛起笑容,指着地上的男人:“你拉着他和杜开去贡院门口找巡逻的官差,问问官差,若有人在贡院试图用未烧净的炭火烧死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这样的秀才该当何罪?”
盛言楚这番话顿时在贡院一堆无精打采的秀才中腾升起波澜。
“用炭火害人?”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我也不知道啊……”
裘和景早就想踹杜开了,闻言冲过去揪起瘫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杜开,高声对众人道:“盛小秀才所言句句属实,我与这杜开正对而坐,乡试头天夜里,杜开趁盛小秀才睡觉,竟将炭火往盛小秀才的考棚扔,大家看这门帘——”
众人目光随之望向十一号考棚的门帘,门帘中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窟窿,有好奇心重的秀才跑过来摸了摸门帘,回首点头:“的确是炭火烧得。”
秀才们一阵唏嘘,看向杜开的眼神莫名变得异样起来。
“这杜开是傻子吗?竟蠢到去惹郡守大人的义子!”
“你这话说得倒有意思,难道不是郡守大人的义子杜开就可以滥杀无辜?乡试铁锁三天才开一回,杜开用此等毒技是想害盛言楚死无葬身之地!”
“要我说这杜开就是个蠢货,他住在盛言楚隔壁,唇亡齿寒的道理他难道不懂?盛言楚的考棚走水,他就能幸免?哼,不是蠢货是什么?”
吐槽声杂乱,裘和景听从盛言楚的交代拉着两人往贡院门口走,两人此刻才知不该惹怒盛言楚,然无论怎么跪地求情,盛言楚皆没松口放过两人。
杜开心头起伏如潮,索性破罐子破摔。
“盛言楚你不得好死!你若搅合我乡试不中,我杜开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盛言楚嘴角弯起:“那你得认一个阎王义父才好,不然阴间怎能让你横着走呢?”
杜开:“……”
盛言楚扭头看向裘和景,拱手道:“还得麻烦裘小兄弟替我将人送过去了,我身份不妥,不好去跟官府的人攀谈……杜开谋害我一事,不知裘小兄弟来日可愿给盛某做个人证?”
“愿意!愿意!”裘和景一个劲的点头,“我娘说了,人在做天在看,便是我裘和景没看到,老天爷也会惩治他们!”
盛言楚笑着点头,不过他不太信老天爷。
老天爷玩忽职守的时候太多了,不可信。
裘和景的手劲非常大,任凭杜开和另外一男人如何挣扎,也没逃脱裘和景的束缚。
很快,杜开被押走了。
杜开一走,树下几个秀才面面相觑,紧接着撑起疲倦的身子将盛言楚围住。
“我等竟不知您就是郡守大人家的公子,惭愧惭愧——”
“卫公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当为我辈楷模——”
盛言楚打断这人:“你可是喊错了人,我姓盛。”
那人瞪大眼,佯装不敢置信:“贤弟不是郡守大人的义子吗?郡守大人膝下无子,你怎不随了卫姓?”
盛言楚瞥了这人一眼,只道:“祖宗不可忘。”
那人唔了声,对着盛言楚深深一拜,再起身时,那人一脸笑意:“人人都说静绥的盛言楚攀上了高枝,但亦有人说那盛言楚不过是个黄毛小儿,郡守大人养着他跟养条狗似的,如今看来,盛秀才并非传言中不堪。”
盛言楚挑眉:“兄长可是有话于我说?”
“正是。”那人手一伸,盛言楚跟着那人往大树下走。
“我姓余,邹安人士。”余添自我介绍。
头顶的蝉鸣声叫得欢快,盛言楚呢喃一声:“邹安……”
见盛言楚生出了戒备,余添忙道:“邹安书院并非全是武秀才,那些人得罪盛秀才的事我有耳闻,在此,我余添替他们说声得罪。”
盛言楚垂下眼睑,笑了笑语意圆滑:“待会天就要黑了,余兄还是赶紧说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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