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半山腰上的瑶山寺。
有道是‘山寺桃花始盛开’,时至四月底, 坐落在森寒山腰处的瑶山寺像是早就预料到进士儿郎今日要挟酒上山赏花, 一夜之间,原本还打着花苞的满园杏花纷纷绽开花衣, 尽情的用娇嫩清香的花蕊迎接众人的到来。
和盛言楚走在一起的都是文进士, 见此良辰美景,自是要停下来吟诗作对,老皇帝抚须大笑,也跟着进士一起赋诗一二。
一道过来的还有记录事实的史官和宫廷里的画师,几人一挥而就, 一幅幅红衣进士暮春赏花图跃然纸上。
赋诗尽兴后, 探花郎应玉衡按科举习俗在满园娇艳的杏花中折了一枝撇在耳后,盛言楚等人围着打趣喊探花郎人比花娇之类的讨喜话, 应玉衡一个拥有两个孩子的父亲愣是在今日被大家揶揄的脸红成羞赧的小家妇人。
探花郎摘了新枝, 盛言楚等人紧随其后,纷纷选各色杏花簪在帽檐上。
来往瑶山寺上香礼佛的京城百姓见皇上的仪仗就在不远处,众人赶紧前去跪拜, 老皇帝一脸笑意地抬手命子民起身 , 见新科进士们着红服簪花隐匿在山林中行走,老百姓们见之效仿, 才半天的功夫,瑶山寺附近的杏花就被采摘一空。
有农家子心疼杏树,也有人说将花苞全摘了日后没杏子吃,京城进士们闻言笑作一团。
“大瑶山的杏花不下百来种,往年京城周边来往百姓想踏青都会上大瑶山, 为此朝廷就在这一条道上种了满园的杏树,这些杏树只开花不结果,便是咱们这些人不上来簪花,等过两日也会有百姓自发的往这边跑,这些花较之旁的杏花气味要浓郁些,采来酿酒或是做杏花煎都是好的。”
一说吃的,几人相视一笑,跑到老皇帝跟前请了命后,几人相邀往瑶山寺踏去。
盛言楚去年年底在瑶山寺许过心愿,如今高中状元,他当然要来还原。
捐了十两香油钱,拜过菩萨真人后,盛言楚脚步一动,忽心血来潮往取签的福堂走了几步。
李兰恪胳膊肘怼了怼应玉衡,龇着牙幸灾乐祸:“盛贤弟急了。”
瑶山寺常年有斋饭,所用的素菜都是当下最嫩的绿叶野菜或是杏花苞做的油茶煎,应玉衡身为江南水乡之人,最为喜欢用油茶煎至略带苦涩味道的杏花苞。
心满意足地将一大口杏花煎塞进嘴里,应玉衡吐字不清地说:“我听盛贤弟的书童说,去年年底寺里的主持已经给他解了签,说他红鸾星有所动之迹象,按理他这会子应该有苗头了才对啊,怎么今个他又跑去取签?”
李兰恪哗得一下展开玉扇慢摇,扬起嘴角:“咱们跟过去瞧瞧呗,盛贤弟瞧着一副清心寡欲的菩萨像,没想到几月里竟一口气取两回姻缘签,要说他不是急成亲抱娇娘谁信呐?”
“走走走——”应玉衡搓搓手,笑得跟贼似的。
自从在金銮殿上听说盛言楚娶妻有难言之隐后,虽说盛言楚解释了嫡子,但应玉衡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试问天下能做到苦读十年书还保留童子之身的人有几个?
且别说有些读书人成亲晚,从县试到会试乃至前两天的殿试结束后,各路学子皆会去酒馆或勾栏院嬉笑,每每到了放榜后的轻松时刻,大部分读书人谁不是左拥右抱图个爽快?
当然了,不排除有洁身自好的读书人,或是家中贫寒不好去烟花之地取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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