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让我替他敬大家一杯。”
盛言楚闻声望去,说话的是殿试二甲第二名的寿满如,留着八字小胡子,年岁约莫三十五左右,江南府人士。
寿满如的一番话激起千层浪,俞雅之举杯轻笑:“满如兄替长孙兄敬我们?哈哈哈哈,满如兄什么时候竟和长孙兄走得这般近?”
寿满如姓氏不好喊,大家便喊后面两字。
盛言楚好整以暇地以手托着下巴,只听寿满如饮尽酒:“瞧俞兄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在来时的路上碰上了长孙兄,长个嘴为他传个话罢了,再说了,你我,还有长孙兄皆是翰林官,互相关照些也没什么。”
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就越有鬼。
盛言楚冷哼一声,寿满如等庶吉士没钱买宅院,便借住在官衙后边的巷子里,而淮亲王府在南边,两处往百花楼来压根就碰不上面,除非寿满如撒谎…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俞雅之问过后便没人抓着此事不放,倒有几个庶吉士对着寿满如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长孙谷可是亲王之子啊,若是能跟长孙谷结交,那他们今后的仕途……
推杯换盏几番后,有人大着舌头凑过来:“…你们听说了没?金家家主为了他那宝贝孙儿,花四万两银子去买一块墨石…”
“什么墨石这么贵?”只要和银子沾边,必有一心想发财的裘和景。
“好像是一块蓝墨石。”
俞雅之也听说了此事,蹙眉沉思:“京城各大书肆都卖丹青所用的蓝墨石,一块蓝墨石也就卖两银子罢了,怎么出手在聚金楼的蓝墨石竟要万两?”
“嗐,”寿满如笑,“金老爷子买得可不是普通蓝墨石,那块蓝墨石也不是做画用的,听说研墨开后写出来的字比咱们平常用的黑墨要好几分。”
“对对对,聚金楼的人是这么说的。不过,这墨石还有另一妙处,金家嫡孙金子桑前些时日抱着蓝墨石去花楼挥洒,听说竟猛到一夜御五女…”
“啧啧啧…”
庶吉士们笑作一团。
“可惜,那块蓝墨石里的药散得快,不出七天,金子桑就病了,金老爷子为了孙儿,便又求到了聚金楼,这就有了四万两买一块蓝墨石的事。”
“金家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皇商,四万两呐,就为了那么个不争气的孙子,连眼睛眨都不眨…”
“你我这些人在官场拼搏一辈子,不对,两辈子,乃至三辈子怕都难攒够四万两。”
“这可未必。”
寿满如打断此人的话,手一挥指向盛言楚,笑眯眯道:“盛大人义父卫大人,如今升任了漕运总督,漕运一行可是肥差,一年下来,光养廉银油水就得有上万两,三年下来,怎么着也有——”
“别说了满如兄!”有人拉拉寿满如的衣袖,眼睛往对面黑着脸的盛言楚瞥。
桌上的人皆静了下来,纷纷拿眼神示意寿满如不要再往下说,寿满如这般大喇喇的将卫敬所得的养廉银拿到台面上说着实不该,这是卫敬的私密事。
寿满如瞟了眼盛言楚,举杯的五指不由收紧,闷声坐了回去。
盛言楚啜了口辛辣的酒水,冲众人笑笑,庶吉士们见盛言楚没生气,继续说起金家的事。
饭毕,盛言楚陪着众人去城郊湖边走了一遭,庶吉士们聊得最多的无非是翰林院没油水,三年苦熬下去艰苦,盛言楚只觉无趣,便沿着湖堤赏景。
遥见不远处柳树下站了不少侍女和小厮,想来坐那垂钓的不是寻常百姓,正欲转身时,声声咳嗽传到耳里,紧接着是下人的慌乱呼喊:“殿下!”
盛言楚隐靠在树后张望,树下垂钓的人正是五皇子,此时的五皇子咳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的厉害,数声闷咳中还夹杂着小厮侍女的疾呼:“血、血,殿下又咳血了…”
“快快快,快扶殿下回去——”
一阵手忙脚乱,大树下晕迷的五皇子须臾便被抬进马车回了皇子府。
等一行人离去后,盛言楚方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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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众庶吉士纷纷拱手各自回家,见盛言楚蹬上回甜水巷子的马车,走在后边的李兰恪欲言又止。
回到李家后,李兰恪习惯性地铺平白纸做画,屋里的书童拿出墨料,手触及一块没拆封的墨石,书童笑了笑,将墨石呈给李兰恪看。
“这块蓝墨石,盛姑爷送来有些时日了,爷今日要不要试试这块墨?”
李兰恪洗净手,坐在那闭眸构思游湖图,忽睁开眼:“蓝墨石?”
【三更合一】 玉沥酒的……
书童将墨石摊开:“喏, 就是这块。”
桌上的墨石隐约泛着蓝光,似有若无地透着阵阵清幽香气。
“爷,要研墨吗?”
李兰恪指腹抵在坚硬的墨石上擦了擦, 抬手一看, 指尖的粉末干燥,颜色比京城书肆买来的也要有质感。
“这蓝墨石不像是擒文斋的东西?”李兰恪摆手吩咐书童研墨。
书童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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