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再一次和张越面对面站立,梁欣桐心酸得想落泪。
张越被她突然挡住了路,语气不好地问:“干什么?”
梁欣桐深深看他一眼,这叁年,她来厦大许多次,从来都只敢躲闪地看他。
不过是借口:“你……打了王珲?”
张越轻嗤一声,“来算账的?”
梁欣桐抿唇,她想说我来看看你,可是骄傲自尊不允许。
“他做错了什么我替他道歉,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退学是很严重的惩罚,他就要保研……”
张越不想听下去,打断:“不能。”
干脆的拒绝在梁欣桐的意料之中,下一句话却仍然让她难受。
只见张越皱起眉,唯恐避之不及地说:“你别乱说话,我们有什么‘交情’?”
是连“朋友”也算不上了。梁欣桐一怔,黯然。叁年的大学生活和暗恋不得的感伤磋磨了她的傲气,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是畏畏缩缩。
“张越,你说话真伤人。”
张越不答她,要走。
梁欣桐忽然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她。张越,我高中就看出来了,她只是表面小白花,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越脚步一顿,回头,压着声音:“关你屁事。”
“为什么去美国?”
北京公寓里,张越盘腿坐在床上,问程栀。
程栀把自己多余的脸霜分给他,像奶油点在他鼻尖,一边替他抹匀一边回答:“美国的实验室更好。”
“澳大利亚不行么?”
“嗯,差一点。在美国学到的会更多。”
见张越不说话,她揉揉他的两腮。
“怎么啦?等我出国你都回来了,去哪不都一样。”
张越是抱着最后一点期望,想要和程栀一起出国的。但程栀只是单纯从学校和国家水平考虑。
“栀栀,我真的不能申请推迟出去吗?”
程栀脸色变化,“不行,我也不会去澳大利亚。”
“知道了,凶什么。”张越咕哝。
他躺下,蒙上被子。
程栀跟着躺在他身边,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
后腰环来一双手。
张越紧紧抱着他,情绪隐匿在夜色里。
“栀栀。”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总是在吵架?”
“有吗?”
程栀低头,什么也看不清。
吵架说不上,只是一些矛盾分歧被张越主观放大,比以往更加敏感而细腻。
程栀揉他头发,细软的发丝穿过她指尖,像长毛狗狗绒绒的毛发。
“头发是不是长长了?明天我陪你去剪头发吧。”
“嗯。”
他的耳垂也是肉肉的,指腹向后滑动,从翳风穴滑到枕骨落在颈椎,手掌包住脖子,张越心跳的频率被她裹在掌间。
“不要多想,你只是因为要出国而感到不安。不管怎么样,总要迈出第一步,我会一直陪你,好吗?”
张越埋首程栀胸前,肌肤贴近使他获得安全感。
闷闷的声音:“好。”
不管张越怎么不情愿,大四开学,程栀送他上飞机。
分别那天,从北京机场出发,张向群和陈映之都到场,还有因学分不够留在国内的庄信。
张越和他们一个个道别,最后才是程栀。
眼睛已经红了。
昨晚哭过,浮肿未退,又添新痕。
程栀怕自己表现出不舍,张越真能做出不上飞机的行为。她撑出一个笑,第一次当着张越爸妈的面抱住他。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想我给我打视频。知道吗?”
张越低头,力道重得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
程栀蹭了蹭他前襟的衣服,眼角泪水悄悄擦干。
“我放假就回来了,你等我。”
“嗯。”
已经到最后时间,他们目送张越过安检。
陈映之长叹一口气,心平气缓对张向群讲:“希望他这回出去,能长大一点。”
程栀垂眼,眼泪落在机场瓷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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