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当她是臊了,也不做探究,这时老夫人往前迈了步子,眼看着是往边上的读书堂去的。
王溪刚抬了步子预备走上去,耳旁飘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夫人。”
不自觉的回了头,只见泻月正朝她眨巴眼睛,她向读书堂那头睇了一眼,又迅速地摆了摆手,样子显得相当忐忑。
这里正纳闷,不知是何道理,见老夫人、秦业他娘和汪妈妈已经往后头去了,于是也只得快作两步。
三间两层的转砌小楼,楼前是两侧是庭石,对称种着修剪过的四季青,楼里灯火通明,从玉兰窗格间透出光来,翘檐上的琉璃圆球银光闪闪,前头小厮仆妇都安静地立在外头,这样看着楼里的人应是相当用功了。
老夫人站在窄道中央,正要进去时,后头王溪低声唤住:“母亲,在外头瞧一眼就足了,明日等小叔回来再问他情形,想必这一夜顶要紧的,若小叔有什么思量,被我们扰了倒是不好。”
一句话下去,前前后后皆站停当,许是觉得此话不错,转头等待齐母的示下。
“对,对,你虑得是。”老夫人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四下里头招招手,领着众人悄默声地往来处又退了回去。
这回去的路上又是一番闲话,老夫人交待了一个人,王溪领受默意,既是一桩喜事,也便欣然应允。
初十一早,齐斯院里头寅初动静,外头候着的齐珏,他原是齐斯的堂兄弟,如今虽不得好体面,却总算有个官职,在贤良门外头也好有个照应。寅正准时出发,府内虽忙了一晨,气氛却有些异样,轻易没人敢喧闹,像是憧憧扰扰,皆在场中一般。
王溪屋里头摆完中饭,齐斯房里的泻月不期而至。
仆婢尽退,泻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王溪低头一笑,半嗔道,“没有缘故,我可受不起姑娘这个礼。”
泻月很是大方,“昨儿个夜里多谢夫人,多亏夫人帮衬,不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要吃苦头了。”
“你自不必谢我,倒是小叔好个胆量,殿试在前,竟敢如此骄矜。”
“二爷昨儿回来,知道夫人帮衬,让奴婢给夫人带个话,说他今日是不能过来给夫人请安了,等过两日得了榜信儿,头一个领了谢折到这里来,他说夫人向来温慧,定不会问他行踪,让我据实告诉夫人,昨儿夜里是同两友一道作应制的赋,又怕老夫人责怪,故而做出那些腔调,夫人雅量,定能体恤的。”
这一番胸有成竹的“传话”听得王溪也笑出声来,“小叔好气魄,我就等着他的好信儿了,”说到这里她换了一副态度,低头就了一口茶,“说倒好信儿,我这里也有一份,是说给姑娘你的。”
泻月面上一红,却没有接话,静静听着。
王溪走近了些,拉过泻月的手说道,“老夫人看重你,说二爷如今没有虽没有娶亲,但屋里头有人是妥帖的计议,等将来定下了,再抬身份,我想着你有父兄的,若没旁的计较,我也好操持得挺阔些。”
泻月显得有些犹豫,略略思量了半晌,只见她退开两步,突然很恭敬地跪在地上,先是磕头,转而开口:“奴婢谢老夫人、夫人抬举,恕奴婢不能从命。”
见她很是慎重,王溪弯腰相扶,“姑娘不必如此,先起来说话。”
泻月执意不肯起身,“奴婢心里有话,又怕夫人觉得奴婢不识抬举,不知怎样说得好。奴婢服侍二爷日子长了,同二爷只有主仆之分,二爷待奴婢极厚,奴婢心里感激,二爷向来读书,只念金风玉露,朝暮之逢,平日里头虽同我们亲近,但从来没有半分谐谑,奴婢知道若是老夫人、夫人抬举了奴婢,二爷定会照顾奴婢一辈子,但奴婢既体谅二爷,便不能让二爷为难。”说到这里伏地一拜,“奴婢今日逾矩了,还请夫人责罚。”
王溪听了她的话,直觉这一番肺肠实为可敬,倒不好小看了这个丫头,将她拉了起来,见她面上神情坚毅,是打定了主意的态度,一时间也不好给她什么承诺,于是先缓了一缓,“你的心思我听得明白,这事先搁一搁,小叔场事要紧,这等事情将来可以从长计议。”
泻月似乎还有什么话,但听得王溪如此说也不好再开口,于是乎低头谢过,领情告出。
照旧年的例应是酉正出场,戌初一刻老夫人已在二门等消息,她眉头紧蹙,面色沉重,众人见老夫人焦急,也都在二门旁伺候,就这么翘首干立着,一直到戌正还没有见齐珏等人先来回消息。
这越等越是心慌,四周透着闷躁之气,来往打听消息的管家听差们急得如同火烧猴臀一般,外头马蹄得得,里头人影憧憧,虽声响不断,但众人耳里头似乎仍旧能听见齐老夫人的叹息。
戌正二刻,府外头一骑如风而至,丁瑞急速进来传话,奔将至内院,尚未喘息就先磕倒在地:“回老夫人的话,此次巡逻甚严,殿中搜出怀挟如山,现直交往刑部,场中无人出来,事情万急!”
消息一入耳,齐老夫人六神无主,倒咽了一口,似被呛住了,捂着胸口剧烈地咳着,她使力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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