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眼前一暗,身体摇晃了一下,“没见到人怎知不得救,快让我们的人去看看。”
丁瑞跪趴在地上,“夫人!小的实在不敢说,听闻长生军里头正要拿我们的人去邀功勋,那几个兵扛了二爷的尸首,从南面的一处门里头投敌去了!”
说罢大哭起来。
王溪大恸,“他才多大的人……来了这才几日啊……”
菖蒲也哭得满面是泪。
见王溪身子漂浮摇晃,摸了她的额头,竟是滚烫。
“夫人,恁这是烧着……”
正这般,突然看到院子里头一个身影奔将出去,直往那门口扑。
众人来不及细辨,那门竟然被从外头给扩开了。
挤进一拨人,身形虎状,不像是这杭州城里呆久了的样子。
打头的有些眼熟,有人认了出来,“是从前姨奶奶院里的赵贵。”
那后头跟着的忙催促,“快些认,哪个是小姐,领了就去,外头还在等着呢。”
那侧屋里头扶着木框子出来一婢,尖声道,“赵贵!你这厮还不给我过来!”
丁瑞看着王溪,面上是询问的神情。
这一拨人手头上都有家伙,王溪身上已支持不住,小叔之事尚未有个结果,已是无力去管这些人了。
于是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去罢。
那萱香待要走,猛得在院中扎住了步子,转回头看了王溪一眼,指着她的方向,朝赵贵道:“赵贵!你今日替我剁了这妇人,我便跟了你!”
这赵贵面上掠过一道复杂的光。
他们这里头跟着的人都停住了。
“当日可是她把你赶出府去,你可别忘了!从府里头出去伙计,哪个有好日子过,你如今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你自己的造化,不然可是逼得你没有活路去!”
这赵贵原本就有三分恨,听得萱香可以上手,已有些激动,被她言语一挑唆,光芒一闪,眼神里头透出三分狼意,有一种不可形容的阴森。
他提着刀上来,刀刃上有未沥干的殷红。
在外头已是见过血的。
众人似乎都嗅到了从这刀刃上头散发出采的血腥气。
那些跟前跟后的人回过神来,一时间像似蘸了鸡血一般,齐声起哄,高举着兵刃,呼啦啦地包围上来。家中男丁都有些年纪,且饿得都没了力气,见他双目赤红,杀心已起,一时也不敢过来。
感到一只粗大的手夹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脖子上的骨头似乎都要捏碎了,一股股阴森森的凉风直扑到她的脖子上。
噌,一道银光从外头闪过,伴随着半截尚未呼高的哀鸣。
“啊!”
众人一阵惊叫。
只见赵贵一双眼睛从洞眼里头猛地鼓凸出来,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膛。
那胸膛已插了一杆枪头。
腔子里,血如贯球,枪尖前头一股红绸子一样的热血,喷到阶前的青砖地上。
稍稍拱了拱,尸身猛地往前倒了。
王溪脑袋里嗡地一声响,眼前一阵昏花。
懵腾之间,只见那门前一个轮廓。
似乎是熟识的。
影子跌跌撞撞扑进来,汩汩的浓稠从枪尖子后头滚出来,额头撞击石台的声音砰砰作响,猩红的血扑满眼前,身体下坠的力量让她拼命的聚拢了五指,然而病弱和饥饿却让身体如棉絮一般。
这时似乎有人推了她的背脊,顺从地抬了一下后脖子,分明触到一个坚实的臂膀。
睁开眼,光影映照。
“是你?”
“是我。”揽着她的人望着她。
王溪勉强笑了笑,才发现自己的手攀着他的臂膀,他的臂膀温度很高,烫得她指头发痒。
五指不由得一跳,想挪动一下,只是腿刹那就抽了筋,她低头忍着,这副样子看在尤嗣承的眼里,他知道这是虚极了,回头望了门口,菖蒲已经将熬过的粥和一块米粉做的面饼子端了进来。
尤嗣承径自接过,他撇了撇粥面,一边熟练地将那面饼子捣碎泡化了捧过来,一边道,“营中常有断粮,放粮之日总有几人抱胀而死,杭州城里断米月余,你又比别人添些病症,先扶保元气,来。”说完,伸手去扶着她的腰际。
王溪急忙往里一缩,两条腿在被下一个劲儿地颤抖,心中的滋味,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喘了一下气,停下对着尤嗣承再称呼了一遍,“大老爷。”于是抬头看着菖蒲,“我饿。”
尤嗣承转脸看她,他晓得她的逐客的意思,却只做不觉。
王溪不自觉的咽了咽,她诚然已是饿极了,她将碗捧了过来,却仍旧顾着斯文,从容的,一勺一勺舀着吃,肠胃像开化了一般,却没能像她一样强自的抑制,咕噜咕噜直翻腾,她有些狼狈,索性不去看尤嗣承,瞥向别处。
桌边有一方六棱铜镜,适巧照见自己形容,只想起齐斯之事,便滴下泪来,垂到碗里。
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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