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笔一划地冲蚀出这样一个浅浅崖洞来。
那云慎的灰色长袍,一铺,甚至有一边都依偎在?了洞壁上?,云慎坐下的时候一扯,又露出一个角来,发出细微响动,于是方才?还安静瞧着窗外的陈澍也应声回头。
二人视线一对,昏暗中陈澍那眼睛明亮得?就像是小太阳,云慎不知为何一怔,他那原本惬意沉稳的神情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并不自然的笑意,嘴角一绷,唇抿着,似乎生怕呼出的气太长,打在?陈澍的皮肤上?似的。
但见陈澍却粲然一笑,往后一退,指着方才?被她坐热乎了的位置,道:“你进?来些呗,我今晚守夜!”
“这夜有什么?好?守的?”云慎失笑,似乎松了一口气,也不往陈澍那边靠,反而?就地坐下,道,“这山虽然不高,但是山崖陡峭,人迹罕至,夜里最多有些走兽造访,又何谈遇险?就算真要守夜,我来也成,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你真的要守夜?”陈澍说,身子一直,往这边一凑,似乎又忍不住要站起来,口中道,“你自己脚伤还没好?呢,何况——”
“何况我是个瘦弱无力?的书?生?”云慎反问。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陈澍乐了,整个人又坐起来,二人就隔着这么?一段距离,眼瞧着她把才才?铺好?的灰色长袍踩得?皱皱巴巴,很有几分?陈澍自己的风格,云慎也不恼,反而?伸出手来,看顾一般地半抬起手来,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护在?她的头顶。
陈澍侧过头,刚掩饰地把一番动作中带进?“床”上?的小沙砾清走,便什么?也没有瞧见,回头,和云慎那含笑的视线对上?,眨眨眼睛,还当他正言要驳,道:“……你真想守夜啊?”
“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成不?”云慎道,就着那姿势往下一抚,明明洞中黑暗,看不分?明,可他还是精准地捻走了陈澍脸颊上?那根不起眼的杂草。
指腹触碰皮肤,带起一阵丝丝缕缕的痒意。
大约也是方才?从“床”上?起来,又往云慎这边凑,她才?不小心沾到袍子下那些乱草,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眼睫毛一扇,眼睛里就只?有云慎那专注注视着她的样子了。
“好?呀。”她说。
好?似有那么?一瞬间,她张开口,想问云慎这袍子垫着了究竟冷不冷。
可是她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盯着云慎那面庞,暮霭昏昏,其实什么?也瞧不出来,那轮廓都晕入了浑杂的暗色之中,她突然又来了一句:
“我真觉得?你有些眼熟……从第一面起就这样觉得?了,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云慎不以为意,只?随口问:“哦?真的么?,在?哪里?”
“我要知道,怎么?还会?同你讲呢?”陈澍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要问你的哩!”
“你在?哪里见过我,自己不知道,还要我来告诉你?”这回,哪怕看不清云慎的神情,也能清晰地听见他低笑了两声,声音动容而?温和,随着越发暗下来的天光渐渐隐去,他反问,“你若是真见过我,为何从前一直不这么?觉得?,只?有头几面,以及这会?这样昏暗到看不清的情形下,才?觉得?熟悉?”
“……谁知道呢!”陈澍说,越发瞪大了眼睛去瞧,道,“反正就是觉得?熟悉——你瞧,我说得?出来呢,你这儿是眼睛,这儿是鼻子——”一面说,一面伸手,耍了无赖一样去摸。
她动作快,云慎躲闪不及,或者?说只?要陈澍一抬手,他便几乎动弹不得?了,紧绷着任由?陈澍温热的手指摸上?他的下巴,又仿佛很是顽皮而?随意地往上?一拂,轻轻擦过他的鼻梁与眉弓。她毕竟只?是肉眼,这样轻轻一扫,只?是并不能辨认出云慎的位置,有些敷衍地随手扫过,但只?因这轻浅的一抚,云慎便止住了呼吸。
那呼出的气息不再,只?有些许倒灌进?崖洞的微风,恍若是云慎的呼吸,撩过她的皮肤。
好?一会?,才?又重新听见云慎的呼吸声。
“摸对了么??”他好?像还在?笑,但是话语中并没有带着笑意,而?是压着翻涌的情绪一般,克制而?低沉。
“那肯定是摸对了!”陈澍道,兴许也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说罢,便鼓起脸颊,飞速抛开这个话茬,梗着脖子把他往外赶,道,“你不是要守夜么?——你先出去守夜吧!”
这么?快,天色就已经?没了一丁点光亮。不知为何,今夜比往日还要黑上?几分?,月亮卧于层云之中,惫懒极了,甚至还未从天边升起,仿佛再也找不到了追赶那落日的方向。
就在?这比最深的夜还要深邃的夜晚之中,也不知道是谁轻声笑了笑,云慎微微弯腰,走出了崖洞,坐回那还微弱泛着火光的柴火旁。
把光一遮,背影终于清晰了,只?听得?他高声,不知是对着群山峻岭,还是对着身后的陈澍,喊了一声:“……守着呢,安心睡吧!”
于是,陈澍眨两回眼,那整个山洞,就像是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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