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谨想到这些天的调查结果,有些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林依兰问道。
“没有不正常。”周承谨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威远侯府对朕的态度自然很不满,私下里也常对下属发牢骚,说同时皇上的儿子,朕薄待了刚出生的五皇子。他们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不满,这些天,公事上也多有懈怠,虽然没有什么纰漏,但总是拖拖拉拉,不到时限的最后一刻绝不完成,摆明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林依兰沉思道:“这倒是符合威远侯该有的表现,有着自己血脉的皇子不被皇上喜欢,大位无望,就算是再没有心思的人也该伤心失落的,何况是权势滔天的威远侯府?那他们和宗门最近有什么接触吗?”
“有,除了赵贵妃生产那天夜里,这一个月下来,宗门又秘密拜会了威远侯府两次,只是……”想到暗卫报上来的情况,他心里有些疑惑。
林依兰:“只是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周承谨:“只是威远侯府对宗门的态度似乎并不好。第一次,宗门的人出来的时候,步履蹒跚、脸色苍白,似乎受了重伤;第二次,暗卫就没发现人出来,直到半夜的时候,威远侯府才偷偷摸摸运了一具尸体送到了乱葬岗。朕也派人检查了,的确是天机阁的门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威远侯府杀了宗门的传信之人,似乎真的和宗门撕破脸皮了。”
林依兰:“……”威远侯居然会这样做,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以为威远侯府会投靠宗门,再不济也会默许宗门的举动,这样一下子把宗门得罪到底,她真的是没想到。
“情况有些复杂了。”林依兰皱眉道:“皇上是否告诉过千相,千相是什么意思。”她一时不太好确定,想听听那位的意见。
“明镜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疑点。”周承谨神情莫名:“就是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一切都很不正常!”
林依兰心中一沉。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连千相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威远侯府虽然表现无懈可击,一切都很符合他们此时的心境,但就是太符合了,反而让人感觉不真实。
“皇上的意思是,他们是在演戏?”
“赵贵妃平安产下皇子,皇上对威远侯府不放心派人监视,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可能事先就知道皇上对威远侯府附近布置了眼线。恐怕后两次威远侯府对宗门的所作所为,都是他们演的一场戏吧,就是为了取信皇上。”林依兰越想越是这个可能。
“明镜也是这么想的。”周承谨舒了一口气,脸色依旧不太好。
“恐怕派去监视他们的人已经被发现了,就算没被发现,也猜到了。他们将计就计,就演了这么出戏给我们看,照这样的情形看,他们的交易恐怕在赵氏生下皇子那天就已经达成了。”想到这里,他就愤怒至极。
他自认待威远侯府不薄,他们干了那些天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念在他们祖上之德和这些年的功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近年来,他虽然开始收缩威远侯府上的权柄,但是对他们的赏赐和恩宠依然没有减少。他们居然如此的人心不足,居然还想染指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甚至为之投靠宗门,这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既然他们不仁,也不要怪他不念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了!
想到这里,周承谨的眼中的杀意开始凝聚,本来就黑的瞳孔似乎有暗上了几分,如同星空般幽深。
就在心中的暴虐情绪越来越深的时候,突然一双冷静,却饱含担忧的眼睛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接着他就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脸颊两侧,让他为之一愣。
“皇上,你冷静一下,不要生气,来深呼吸。”
刚刚庆元帝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劲,林依兰深怕他走火入魔了,且千皇后走之前也说过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加上他平日经常间歇性蛇精病的表现,她刚才还以为他又犯病了,就想让他先冷静一下。
周承谨起初还不明白,但转而一想就明白这丫头误会了,有些哭笑不得。
他有时候的确是暴躁易怒,偏执又反复,但是这都只是他宣泄情绪的途径罢了。心中积压的东西太多,他总要找个方式发泄出来吧!不然总憋着,他就真的要精神失常了。
之前阿姐在世的时候,她好像就误会他的精神变得不正常,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他看起来像是得了精神失常的人吗?
他有些疑惑,不能吧!
若是庆元帝此刻心中的想法被伺候他的李泉江知道,绝对会送给他“呵呵”两个字。
作为他贴身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太监,这位主子简直就是蛇精病的化身,一会温柔和善、一会疾言厉色,有时冷静睿智,有时又冲动无方,一会狂躁、一会自闭,有时候还发小孩子脾气……几乎所有的性格在他身上都能找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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