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蒋依芸接到电话时已经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不太清醒地说:喂?
她前段时间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会梦到那几名已经死去的学生。
王远在梦里还是那么讨人厌,他在课堂上公然跟她叫板,然后不知怎么的,她梦里的视线却越过王远,落在了某个熟悉的座位上,座位上的人正在听话地抄写板书。
但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只看得见他拿着笔的清瘦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体型有些瘦弱。
然后她就醒了。
电话另一头,声音冰冷地像人工机器:你现在在家吗。
蒋依芸:啊?
那声音又问:你平时自己开车去学校还是有人接送?
这声音和说话方式辨识度很高,蒋依芸花了几秒钟时间想起这是谁,回答道:我开车去,但是
蒋依芸想说但是这几天她车坏了。
刚说出口两个字,对面打断道:车坏了么。
他怎么知道。
蒋依芸挪开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蒋依芸:对,车坏了,前两天刚送去车行修
池青听到关键点,没有时间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她:哪家车行,地址发给我。
蒋依芸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总局里的人不查案子,打电话过来问她的车干什么,她还是眯着眼忍着睡意把车行地址发了过去,摁下发送键之后没多久,她又倒头睡着了。
梦境居然还在继续着刚才的画面。
那个在抄写板书的男生写到一半缓缓抬起了头,叫了她一声:蒋老师。
蒋依芸才看清他的脸,想起来这个位置上坐的人是许星州。
蒋依芸发过来的车行地址被转发给了还在上夜班的季鸣锐,以及搜查组组长。
所有人看到这一串地址,反应都一样:车行?!
解临没时间解释太多,只挑关键的说:现在立刻赶过去,我也在路上。记得找那些打黑工的,特征为年龄未满18、拿不出身份证、或者用的是假证、没有和车行签署过正式合同,主要找这些人就行,沈星河很可能就在里面。
半小时后,车行紧闭的大门被人撞开的时候,一名刚好起夜、经过前院的冻得哆哆嗦嗦的男人说了一句:卧槽。
你们谁啊?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来干嘛的,找谁?
季鸣锐走在最前面,出示证件道:警察,你们员工宿舍在哪,带路。
车行满地都是凌乱的杂物,废弃轮胎、机油、几辆被拉过来维修的车、以及一大堆机械设备摆满了整个前院,从前院往里走,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会客厅,会客厅长廊尽头有一扇小门,推开门进去就是员工宿舍。
他们来的突然,根本没有给宿舍里的人反应时间。
宿舍是大通铺,狭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熟睡着,少数几个没睡觉的正聚在角落里打牌,这些人的床铺都是灰扑扑的,带着一股机油味儿。
那几名穿背心打牌的工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你们找谁啊,大半夜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强子怎么回事?!
强子就是刚才在前院领他们进来的人。
强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间宿舍很乱,但是一眼扫过去,只有一个人的床位不一样干净得过分。
床位上那个人没睡,他的位置靠近角落,整个人半坐着,背对着他们,慢条斯理地把床位上的被子对折叠起来,最后叠成一个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就像他们白天在光远学生宿舍里看到的那样。
然后那人下了床,一步一步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等他走得近了,他们才看见那张和学生档案上相差无几的脸,少年带着金丝眼镜,哪怕站在宿舍里看起来也和这帮人格格不。
你是沈星河?有刑警问。
少年没有回避他们的目光,冷淡地说:我是。
测谎
这是沈星河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这张脸和证件照上的脸重合在一起,也和数天前光远食堂窗口站着的人的身影叠在一起。
新闻播报当天,食堂阿姨一边对着食堂里的小电视唏嘘,一边热情洋溢地给学生打饭。
窗口捧着餐盘的那只手动了动,顺着手往上,是一张戴着眼镜的脸。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电视,在食堂阿姨盛饭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不是很清楚。
你不在光远上课,也没跟老师请假,你去车行干什么?
对汽修感兴趣。
你现在高三,成绩也是全年级第一,你对汽修感兴趣?!
审讯室里,少年身上穿着件灰白色羊毛衫,他整个人是镇定且沉郁的,透过眼镜镜片,对面的刑警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似乎藏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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