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十年代末,她竟然保存了他那么多的照片。
乐明思显然看出林溪的诧异和意外。
她就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有这么多照片?那时候我是个老师,本来是春城军区学校的老师,但年轻的时候想法多,特意去边境执教的,除了给孩子们上课,还给报社写专栏,所以除了写写写,就是整天拿着相机拍拍拍。”
说完笑着看了一眼林溪,道,“虽然我们是干不同行的,但爱好却有很多相同。”
不仅是爱好相同,就是性格都有些相似之处。
这总让乐明思有些感叹。
林溪却是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她倒是想笑一下,可是想到原身,就又笑不出来。
她现在的性格,完全是后世的教育培养,而原身,在林家的环境下,并没能茁壮成长。
她道:“他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嗯,他姓战,战宣,就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
就是很普通的故事。
战宣是辽州人,出生在辽州一个小村镇很普通的家庭里,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哪怕家庭贫困,也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学业有成,跳出农门,所以小时候哪怕生活困难,也坚持送他上了学,等高中毕业就入了伍。
然后在边境两个人认识就相爱了,再然后结婚,她有孕,孕期九个月的时候他却牺牲了,她因为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受到刺激早产,被送去了医疗站,后面的事情林溪就知道了。
林溪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丈夫死了,本来有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安慰,结果孩子也“死”了,说不定还自责是自己没能承受住伤痛,才令孩子早产。
乐明思低头看她,笑着“嗯”了一声,道:“没事,都过去了。其实只要能挺住,什么磨难和伤痛都会过去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那画册,道,“你看这画册,我保留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也没有再嫁,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父亲深情不移?是的,其实也不尽是,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那他,我父亲他家里呢?这些年你跟他们家里还有联系吗?”
林溪问道。
“有,”
乐明思伸手摸了摸那相册,笑了一下,道,“但关系并不算太密切,除了定时给两位老人家寄上些东西,早些年的时候每隔上一两年也会回去一趟,后来就慢慢少了,就是上次回去,也是五年前的事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你父亲去世之后,因为没留下后,按着当地的习俗,都会过继兄弟或者族里一个孩子,好继香火,我当然不认同这个观点,也不会接受这件事。不过,”
不过她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处。
战宣一过世,她的孩子也没“保住”,过去没几个月,战家二老就提出过继他们家老大家的小儿子给她和战宣。
那孩子才一岁。
说是她养着,也好有个念想。
她当然反对,不仅是她反对,乐家人没一个不激烈反对。
但反对也没有用,后来战老爷子就抽着旱烟袋,找她和乐家人谈了一番,苦闷道:“阿宣牺牲了,只要是他的遗孤,政府每个月就会给抚恤金给孩子,一直到抚养孩子成年,过继的也没有问题,我们那里都有先例,这也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政府也认可的。还有户口问题,只要是阿宣的孩子,就能吃公家粮,等他们长大了,还能给安排工作……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我知道老二媳妇你家庭好,不在意这些,但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却是十分重要的,还希望你能体谅我们。”
他们甚至说,你可以不当这孩子是你的孩子,你还年轻,又没孩子,也没为阿宣守着的道理,我们就过继我们的,你就过你的日子吧。
意思就是,媳妇可以不要,但孩子却不可能不过继。
但却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立场不同。
乐明思看着林溪笑道:“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过继了两个孩子到你父亲的名下,一个女孩,比你大三岁,在春城一个厂子里上班,一个男孩,比你大一岁,在辽州老家那边粮站里上班,算是都吃上了公家粮。我并没有认他们,他们也就是挂个名,叫我还是叫二婶,有些事情请我帮忙如果只是举手之劳,我也没推脱。”
她道:“所以你之前没问,我也没有特意提起过你父亲家那边的事,他们都是淳朴的人,但再淳朴,人多了,总有些有小心思的,这在所难免,你也没必要去搅那趟浑水。”
的确是挺复杂的。
林溪想说,其实认不认都没所谓,她也不是怕麻烦的人,如果对方真诚待她,她也会真诚对人。
但感情,最开始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她对乐家,只不过是因为是自己前世的亲人,才会有所不同。
就是乐明思,到现在,对她其实也不是那种对母亲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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