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两个白大褂根本无力应对如今这生死一发的局面,听到有专业医生在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窦乾。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窦乾对于他们的袖手旁观很是不满,疾言厉色道。
白大褂男哭丧着脸解释:我们只是乡村医生转岗来这里的医疗服务站工作的。这位先生吃笋干零食的时候不小心被噎住了,我们刚才分别给他实施过海姆立克急救法,但没有办法让他咳出笋干。
也难怪,窦乾知道大部分的乡村医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从卫校毕业后留在村子里拿着微薄的薪资,给一村子的人问诊看病。他们能处理的病症虽然很杂,但遇到真正危急危重的病患却束手无策。
他们能做的只有打急救电话,然而从山下赶过来的医疗团队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被噎男子的妻子才不管不顾地抓着面前的赤脚医生,那是丈夫唯一一丁点的生的希望。
好在两位医生即便慌里慌张,表述能力倒还可以,让窦乾第一时间掌握了情况。
窦乾很快做出判断,她担心两位同行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动作不到位,决定自己再来试一次。
她让白大褂男从后面把被噎男子拽起来,让白大褂女从旁扶着,然后自己双手抱住他的腰,左手握拳以拇指抵住其腹部,右手握紧左拳狠狠向上冲击了几下。
被噎男子实在是太痛苦了,不停挣扎着,导致身子剧烈地扭动和下滑,窦乾尝试几次冲击都起不到效果。原本不怎么爱发汗的人此刻也被滚落眼角的汗水激得视线一片模糊。
旁观众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其中也包括欧阳喻和小豆芽。
窦乾顾不及擦汗,马上做出第二套应对,她转头问白大褂男:瞳孔笔有吧?
有。白大褂男从上衣口袋里抽出递给她。
窦乾用瞳孔笔照了一下被噎男子的咽喉,她又定神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笋干,大小各异。
如果是被嚼碎的笋干小块呛入呼吸道不至于冲击不出,怕只怕这人是将一整条小笋干吸入气管,就是这么凑巧地,卡得严严实实。
而在瞳孔笔发出的冷光源照射之下,窦乾隐约看见了那根罪魁祸首,眉头越锁越深。
这样棘手的突发状况,尤其发生在深山老林之中,换做任何一个医生都未必能承担下来,而窦乾也诚实地告诉当事人妻子她是位儿科医生。
那妇人没有因此绝望,紧紧揪住窦乾的衣袖,涕泗横流道:都行,都行!只要你愿意救我老公你不救他,他就要被活生生噎死了!
对她来说,这好比就是一场不得不赴的赌局,她只有□□一种选择,否则她的丈夫必死无疑。
窦乾点了点头,正要上手之际,欧阳喻从斜裆里窜出来,她给了窦乾一个眼神,让她继续要做的事。
然后,她举着手机要求妇人将免责申明录音录下来。这或许有些冷酷,但却是对窦乾必要的保护。
欧阳喻是个法盲,可她想如果当事人家属自愿救助人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那最后无论结果如何,窦乾都应该无需背负责任。
那妻子照着做了,同时现场又有那么多的见证人,欧阳喻稍缓口气,将注意力放回窦乾身上。
窦乾深知依照当前简陋的医疗条件,她无法将男子气管里的笋干取出,只能在医疗团队到来前做一个预处理。
已然消耗不少时间,男子憋得脸色发青,进气少,出气更是困难,看着就十分遭罪。
目前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只能如此一试了!
窦乾当机立断,从背包里翻出一只钢圈胸罩,用医用剪刀剪开布片后抽出里面的钢丝来。而后喷洒酒精,借了打火机烧热一端。
欧阳喻看出她的意图,真是兵行险招啊,窦乾大概是要用钢丝伸入男子的气管将堵得严实的笋干捅松,让男子可以恢复少许的通气功能。
纸上谈兵固然可行,但要落到实处简直难如登天。瞳孔笔能提供的光源有限,窦乾后半段需要凭经验盲捅,她平日看病的都是些年龄偏小的患者,所累积的经验真能供给于这样的场面吗
欧阳喻为此焦灼,一颗心像在沸水里滚,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事已临头,窦乾那边三人倒都镇定下来,两位医疗站的医生一左一右死死摁住男子。
窦乾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计划推入钢丝。
清醒的人是无法忍受这种异物捅入咽喉并不断捅深的感觉,但男子折腾太久,已经近乎晕厥,这使得窦乾可以不受干扰、不受阻滞地完成这项户外手术。
欧阳喻都快心疼死了,她何曾见到过这个比冷血动物的体温还离谱的女人一次性不要命地淌这么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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