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背对着任瑜,点进徐思叙的朋友圈,偷偷存下了一瞬美景。
而今把这张图片翻出来给对面人看,却得到她咋咋呼呼的一句:“又没有人像,这哪里看得出来是她拍的啊,而且日落天天都有,有什么稀奇”
她话音未落便将嘴巴捂起来,自知失言。
来年盯着这张晚霞图,思忖几秒后摁了删除键。
是啊,任瑜说得对,日落天天都有,夕阳并不是走进别人心中的入场券,女子贞定的心意不是每个人都配得到,且电子的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刮损而褪色,反而平白令人感伤。
哪里有什么值得珍藏的。
大四开学,来年拿到名额后收到了来自远方的褚老师的祝贺邮件,她回复后趁周末回了家里一趟,为的是与父母确定九推学校。
她实在优秀,学院名单确定与几个offer到手,爸爸妈妈坐在客厅欢喜地拥抱,两口子来抱她,说我们年年终于可以在爸爸妈妈身边了,来主任甚至在畅想自己退休后要周周载着妻子去邻城,还说要不要在小囡读书的地方买套房子,转念一想装修就得好一阵那时候姑娘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去住。
来年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沉默地聆听这些很漂亮的、无比值得期待的以后,直到妈妈拍拍她的肩膀问你觉得怎么样,她张口就讲自己想去华南。
这次换爸爸妈妈不吭声,来主任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意料之外被他很快反应。
他语气很是尊重,问年年为什么又想离开爸爸妈妈?在杭城上学不好吗?
来年意识到两位中年人多虑了,怕他们以为是对自己过于管控而引起的迟到的叛逆,所以她解释说:“没有,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更喜欢那所学校,那里有一位我很喜欢的老师,八月末我就已经和她联系上了。”
她家庭环境一向和谐,在沿海二线城市长大的独生女不少,但她恰好是里面最幸运的一批,拥有健全的人格,温馨的家庭,甚至是聪明的大脑,就连先天的脆弱敏感也被家里人从小保护,妈妈告诉她这是天赋,所以哪怕她时常反求诸己也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如今这次,她看出来面前二位是真的诧异沮丧。
距离系统关闭还有一段时间,来主任出来挑大梁说凡是好商量,然后搂着情绪有点低落的妻子进卧室,说你让爸爸妈妈好好思考一下。
她说好。
诚然,来年是个幸运的孩子,晚餐又是十足丰盛,她这个夏天胃也被养得很好,先前离开西城后那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已经没了。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是否太过擅长遗忘,走出来的速度未免太快。
傍晚六点钟,也是在那顿有高汤的饭桌上,爸爸妈妈答应了她的请求,前提是不可以不允许他们去探望。
“爸爸妈妈把你一个人送去西城已经很自责,那样远的接近西北的地方,你一呆就是四年,大病小病我们都没有办法照顾,当初你妈妈单位调人去西部支教,她报名表都交上去了但临时查出一点小病爸爸才拦住,此后几年爸爸也不再往上走,妈妈也从一线退下来转去行政岗,空余时间一抓一大把,天天操心你的饮食起居,就这样我们还时常觉得亏欠你。现在我们接受了你的选择,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们时常去探望的请求,就当是让我们安心。不可以像之前在西城那样子,你再出一次车祸,爸爸…爸爸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这番话时的心情,也开始怀疑高考志愿的那个阴差阳错到底值不值得。
她握着勺子,点头说:“当然可以,爸爸妈妈我也很爱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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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来年一切顺利。◎
「那种疼痛是热辣辣带着快意的,我接受的不是慢吞吞的、对方带着答案询问的问题,而是一种漫长的、从开始持续到当下,并且要覆盖我一生的酷刑。」
48、
夏末,徐思叙有去当初那套loft里找过房东,那仅是一次鬼迷心窍的巧合。
下班太早,她的车开着开着就去了熟悉的小区,明明她只是在里面度过了一个春天,却仿佛将一生中最美好的光阴都耗费在其中。
徐思叙顺从天意停好车进单元楼,出电梯之后,她看见那套小居室的门敞开着,有工人在里面作业,一位穿长裙的阿姨忙活着给他们倒水。
她走上前问了句:“您好,您是房东吗?”
阿姨回头看了一眼疑惑地问:“是啊,怎么了?”
徐思叙捏着手里的包,抿了抿唇,最后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转身离开。
之后的那个短暂秋天,她还真像某个女孩在离开这座城时希冀的那样,安安稳稳地过着,上班下班日复一日,偶尔去趟g,半月回一次老宅,甚至还多了一项——她开始定期陪徐荟去心理医生那里做治疗。
徐荟在褚华茹不告而别后又开始疯疯癫癫地闹腾家里所有人,徐定德彻底不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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