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说动被皇上灭掉的家族保持骨气,他偷偷把妻子送到了皇上床榻上……
送妻子给皇上侍寝,他不是不觉得丢人显眼,可是他用妻子的身体保住了赵家的基业,保住了儿女亲族的性命。
甚至得到皇上的奖励,他又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忍辱偷生只为大业,他资助圣主等人,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他一直都想把丢掉的体面尊严找回来。
这几年本以为他又行了,看到了对抗皇上的希望。
靖王南行就藩,靖王强势霸道的态度,再次让他惶恐不安,再一次被乌云笼罩。
他又想跪下了。
毕竟,跪过一次之后,再跪也没那么困难。
靖王未必如同皇上一般好色,纵然他的女儿孙女都是精心培养的,她们能如同他的妻子一般取悦靖王?
萧悠背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靖王殿下入城后会不会如同你们计划享受奢靡,纵情愉悦,我不知道。
只知我现在不去请罪,靖王殿下火气散不下去,主宅保不住。”
“家主,家主,靖王殿下的人传话过来,再给一刻钟。”
门口的随从话音刚落,府门外聚集的百姓哭求声音震天。
无非就是让几大世家的主事人迎接靖王入城。
百姓们想活。
他们不懂各家家主的坚持,他们只记得靖王殿下战无不胜。
当年,南朝精锐是靖王带人灭的,天险拦不住靖王。
也记得靖王入城后,只诛首恶,准许他们保全财产,给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皇上同武勋们在南朝旧都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唯有靖王殿下并未过分压榨他们。
武勋们做得太过分,靖王对武勋行了军法,逼得皇上都不得不收敛了几分,下令不许骚扰抢掠普通百姓。
“听到了吗?民心已经在靖王那边了,我们无法让靖王入城,你们信不信不用等靖王调兵,百姓们会成群结队冲进来?
往日他们敬重士族,敬重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一些。
一旦我们妨碍他们继续活下去,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活。
祖上的尊荣同高贵的血统挡不住为活命而疯狂的百姓!”
萧悠身影寂寥,嗤笑道:“咱们真是够可笑的,一顿操作猛如虎,靖王一怒全成屎。
哈哈哈,难怪,难怪,伯父说,我怎么商量计策无所谓,因为占据主动的人从来都是靖王殿下!”
吴家家主胖胖的身子灵活绕过身边的人,小跑到萧悠身边:
“大侄子同靖王是认识的,不然萧首辅也不会派你过来,叔陪大侄子一起去拜见靖王。
大侄子放心,你怎么做,叔就怎么做。
绝对不让靖王殿下恼火,不让大侄子为难。”
他肥硕的手掌抓住萧悠的胳膊,“走,走,他们不信你,叔信你的判断,不就是讨好靖王殿下吗?
这事叔熟,其实我们都熟…
叔一定找个让靖王殿下满意的姿势跪下去。”
萧悠想笑又笑不出来,“叔?!”
“我比你爹小几岁。”吴家家主眸子闪过嘲讽感伤,“为了活着不丢人,靖王不是使劲作践人的人。
当年你没经历过南朝国破城破,皇上的老兄弟骄奢淫逸的武勋们一个个很会作践人。
以前他们受够了贵族的压榨欺凌,一朝得势后,他们的手段比之畜生,说畜生都抬举了他们。”
“叔……您……”
“想到了一些往事,不过那群欺负咱们最狠的人,也都没有好结果。
我们是无法当面报仇雪恨了,可我们能借着皇上这把刀报仇。”
吴家家主拽着萧悠飞奔,脸上的肥肉因为跑动而颤抖,咚咚咚,他的脚步很是沉重,毕竟身体重量在那摆着呢。
不过,他气息意外很平稳:
“以前我曾章台走马,潇洒不羁,姑娘们都夸我英俊,不然生不出漂亮的女儿,自从那年后,我饿得狠了,总觉得吃不饱,这几年胖了一圈。
一些不愉快的记忆,被折磨致死的人……总是难以忘记,所以我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听八卦。
我对三教九流,甚至下九流的人客气,被他们称为士族之耻。
我吃过当年的亏,说不准市井之徒会不会突然翻身了。
只有食物才能带给我快乐,只有堆满库房的银子才能带给我安全感觉。
因为下次城坡时,我可以拿银子买命,也因为胖比旁人多坚持几日。”
“大侄子,叔不想死啊。”
萧悠心头酸涩,眼角有点潮湿。
吴家家主突然笑着拍了拍萧悠的肩膀,神秘嘻嘻问道:“大侄子觉得叔这么说能不能取信靖王妃?
叔都说得这么可怜了,靖王妃年岁不大,又是靖王新妇,她应该是感性又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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