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盘算着,郁归尘忽然伸出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舟向月一怔,心想郁耳朵突然这么温柔,必然没有好事——
下一秒,他后颈忽然一紧,失去了意识。
……
祝雪拥迅速处理了舟倾身上的伤。
她从少年心口取出那根细细的铁管,铁管边缘是针尖一般锋利的尖细斜口。
这种带有弧度的管刃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放血刀。
有一些邪术以心头血为引,放血刀就是专门用来取心头血的。
刚要止血包扎,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又仔细在他身上探了一遍。
探到侧腹的一个位置时,她脸色一变。
“怎么了?”郁归尘问道。
祝雪拥:“他身体里有一只蛊虫,还在血脉之中,必须赶紧逼出来。”
她心想,原来如此。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血生花是剧毒,如果要用在人身上,但凡入口,那必然会把人毒死,又要怎么炮制呢。
现在看来,那种邪方的做法是把与血生花共生的蛊虫放进药骨体内,蛊虫爬遍药骨的血脉,就会把血生花的毒性和药性也浸进药骨的血液之中。
把药骨比作容器,血液比作容器里的酒,这就像是把药材放进酒里,泡制药酒。
只不过是活生生地泡制。
祝雪拥没有解释这么多,直接对郁归尘说:“蛊虫怕火。师弟,你来吧。”
她想了想,又叫付一笑过来,补充道:“得快一点,要按紧他,估计会很痛。”
郁归尘一静:“好。”
付一笑和祝雪拥分别按住昏迷的少年,郁归尘就下手了。
他的手指刚点在少年的侧腹上,付一笑立刻看到皮肤底下突然鼓起了一个小小凸起,皮肤下青蓝色的细细血管清晰可见。
是一只虫子的轮廓。
那只虫子在苍白的皮肤下颤抖着蠕动,随着郁归尘的手指逼近,越发像是惊慌失措一样到处游窜,雪白的肌肤表面很快泛起片片淤血,看得付一笑头皮发麻。
他有些心惊胆战地看了看舟倾的脸——这得有多痛啊?!
但让他诧异的是,少年闭着眼呼吸均匀,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平和宁静,好像在安详地沉睡。
其实根本不需要人按着,因为他完全没有挣扎,一直在昏睡。
付一笑心想,看来这孩子真是累坏了,倒是因祸得福。
这都感觉不到痛,睡眠质量堪比全麻啊,真令人羡慕。
等到那只虫子和鲜血一起从胸前的伤口喷出时,祝雪拥迅速掏出一只瓷罐,将它扣在了底下。
把虫子抓住后,这才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郁归尘低着头,脸色沉沉地望着不省人事的舟倾。
不知为何,付一笑莫名觉得他的目光里交织着深沉而复杂的痛苦与欣慰,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就在这时,几人听见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撞门——
声音是从房间角落的柜子里传来的。
乔青云过去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个被捆成一团,嘴里还塞了布条的药骨,满脸焦急:“唔唔唔!”
她把那人嘴里的布条掏出来,问道:“你是谁?”
药骨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钱多。舟倾怎么样了?”
郁归尘闻言转过头去。
钱多一看到昏迷的少年就倒吸一口冷气:“舟倾?他没事吧……”
郁归尘立刻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多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种压抑的暴虐冷意,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嗫嚅道:“本来,本来药骨是我的……然后换成了他……”
凌晨,他被单独拖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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