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下前,最后一个意识,是站在那里的赤那,他正用舌头舔过手背上的血,宛如一个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
草原的天,终于彻底的黑下来。
如果是一切是一场噩梦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老冯。
他在驾驶位上开车,灿烂的阳光打在他轮廓坚硬的侧脸上,连胡茬都纤毫毕现。
所以刚才,是我在旅途中做的一个梦?
我是睡着了么,我怎么能让领导开车呢?
我抬起手,去碰老冯的胳膊
下一秒,他倒在了车窗上。
我呆在那里,连同我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x啊!笑死我了!”
后座探出一只头来,赤那满脸干涸的血迹,笑得满脸狰狞。
不是梦……
我们正处在一处悬崖边缘,老冯被绑在驾驶位上,而我是副驾驶。
赤那叼着一根烟,下了车转悠,似乎在琢磨怎么才能让老冯脚踩油门。
这座山并不是很高,但我已经开始眩晕起来,山风吹干了满头满脸的汗水,马上又冒出一层来。
“等发现的时候,估计会说你们是一对殉情的狗男女哈哈哈。”赤那吐出一口烟圈,就要动手。
“求求你,不要杀我。”电视剧里台词很废,很俗,可是翻来倒去我也只有这一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赤那盯住我,恶意地笑了一下,道:“对,我第一次见你就是这个贱表情,一脸奴才相,真他妈反胃。”
我的大脑就像是十倍速的视频,无数画面纷至沓来,又匆忙的变换。
“是,我……很胆小,贪生怕死,你怎么对我都可以,留我一条命吧。”
我颤抖着,用我能想象到最谄媚的声音:“警察现在肯定在找你……围住你怎么办,好歹,好歹有一个人质,我不会反抗的……”
察言观色是镂刻在我骨子里的技能,哪是这种恐怖的场景,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脸色变了一点。
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一定有想做的事情的……我会帮你的,你随时可以杀掉我,随时……”我小声的、缓慢地,就像柔软的触角,用力挤入狭小的裂缝之中。他没有把我和老冯暴尸荒野,反而费尽力气去处理。
说明他想活着,且他认为,他能活。
半个小时之后,老冯的尸体随着那破旧的吉普车,轰然冲下山去,带着剧烈的爆炸声。
我咬住嘴唇,无声地颤抖着。
“跟上。”赤那说。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很多很多年前,我和老冯劫后余生坐在地上,分享一根烟,他告诉我:阶级是一座高塔,想要爬上去的人,都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他现在是真的粉身碎骨了,而我还没有。
——
我失血过多,昏昏沉沉,被赤那绑了手脚扔在后座上。
他仍然在开那辆撞得面目全非的库里南,说明他开车的地方,仍然是人迹罕见的地方。
否则一辆开豪车的逃犯,早就抓到了。
所以是哪呢,我在意识不清中,一边拼命解着绳索,一边思考,我必须逃,我得活着,奶奶还等着我回家,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不知开了多久,赤那停下了。
我艰难的抬起头,将头靠在车窗上,发现赤那正和几个外国人说话。
我们这是……出境了么?
隔着车窗,我听不真切,只能继续观察着这个地方,这里是彻头彻尾的荒漠,沙石覆盖,寸草不生。
我心里一慌,就算能成功逃脱,我也完全不知道能去哪?
他跟那几个外国人在说什么?我紧紧的盯着他们的嘴唇,不是英语,那个发音方式是俄语。
是了,我记得老冯举报材料里提过,北苍运输一直在做俄国的走私生意。
所以他现在要跟这些俄国朋友走,那我会怎么样,被卖了,当成人体器官么……
因为恐惧和失血,我浑身上下疯狂的发起抖来,我盯着赤那嘴唇,不放弃一点信息。
就在这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赤那似乎十分愤怒,在嘶吼着什么。
而那几个外国“朋友”嬉笑着,像是在戏耍他,赤那朝为首的人一拳打过去,却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他狼狈的倒在地上,像一只丧家之犬。
我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的b级片。
而几个人围着他,欢呼着,大笑着,每人朝他踢了一脚,其中一个人照着他的脸狠狠的踩下去。
这场殴打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意犹未尽的住手。
然后抬起头,看向这辆价值连城的豪车。
我心里一紧,只能用力缩紧了身体,不让他们看到我。
索性,大概它的外表太过残破,他们只是嫌弃的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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