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介意我未婚。
“你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时候结婚要小孩啊?”
“可以不要。”
最终,我都要绝望了的时候,突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巴特,他来这边出差,顺道来看看我。
我们约在一家东北饭馆,我一进去,就看到巴特熊一样的身躯,真是隐天蔽日,衬得旁边啤酒肚大叔,也眉清目秀起来。
巴特给我们介绍,道:“这是s建的任总,这是鑫胜建筑的王总。”
王总见了我就竖起大拇指:“侠女,我们总说想见一面,终于逮到机会了。”
这顿饭吃得挺痛苦,因为王总是想着显摆他什么都懂,从企业管理讲到宏观调控,可是他脑子实在苍白到我这种善于阿谀奉承的人,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结局是,他举起酒杯,道:“任总,你要是不嫌弃,我那有个副总空着,就咱们一起把项目盘活。”
他是挂靠在某大型建筑公司底下的一个分公司,刚刚低价中标了一个市政工程——办公司,就是为了这口醋包的饺子。
吃完饭,我送巴特回酒店。
我对他的印象,除了一唱三叹的“县里穷啊”,就是书生气。
打死我都没想到,他会出手帮我。
“应该的,没你,就没有乌勒吉村的今天。”他道:“其实很多人打听这个项目是谁做的,我就是帮你牵个头——如果不是大环境是这样,你根本不愁工作。”
我笑了一下,没搭茬。
他半天又说了一句:“你为啥从s建辞职啊?真的挺可惜的。”
我笑道:“还行吧,上个月我听说s建大裁员,不辞,估计我也得走。”
“怎么可能,他们又不傻,你那么……那么厉害。”
“哈哈哈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真的。”他很执拗的看着我,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我回避了他明亮的眼睛,笑嘻嘻的告别,然后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小瓶白酒。
东北的春天,还带着凛冽的寒气,我坐在街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整个人昏头涨脑的暖和起来。
我想起一年前,我也是喝完了酒,颤巍巍的在合同上签字。
我知道,拒绝出国的项目,加上频繁请假,被开除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当时的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我只能去卖那个房子,我非洲六年的积蓄,外加上这一年一年拼死拼活赚来的房贷。换来的这个美丽、温馨、符合我梦想中的“高级”的家。
我终于不用去还房贷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甘于此,又能如此
王总公司的特点就是,很像过家家。
六个副总,四个沾亲带故,财务是他小姨子,后勤是他二大爷。
经常大家开着会,突然间兴致来了开始打牌。要不然就是鸡血一上来彻夜的打灰。
我在这种环境下,混的如鱼得水。
我负责预算、审图、处理投诉……还得帮他给小三打掩护,小三是我助理,老板娘放心我。连带放心了小三。
工资就一万出头,但是在老家的小城市不仅够花,我还算是高薪人士。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过去,除了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
我看了大夫,他给我开了一种安神的药物,我一查,发现它主要抑制过于活跃的思维。
我没吃,潜意识里,我不想让自己麻木。
我和程厦恋爱的时候,也曾经睡不着过,不过,那是因为太过兴奋,心跳都比平时多了一个节拍。
他就在靠在床头,给我念一些简单的故事,他的声音很好听,慢慢地,我就睡着了。
那么多故事,我只记得其中一个,讲男主角是一个小小的牧羊人,他要去寻找他的宝藏,也放心不下喜欢的女孩子。
一个老头告诉他,大概意思是说,你不理会天命,就在这里呆着会过的很好,但随着你在这个地方呆得越久,你的天命就会消失,直到你再也想不起来。
我还记得昏黄的暖光下,他靠在驼色的枕头上,给我念:“很小的时候人们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活。也许这就是人们会那么快放弃它的理由。”
我听任何文艺的东西都会犯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刻。
原来,我想要体面干净的生活,我想跟程厦一样。
可是在最接近他的一刻,我只觉得空虚。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却又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我,这就是我焦虑的来源。
不甘于此,又能如此?
我的精神开始明显不足,白天犯困,晚上精神。
奶奶倒是精神头很好,已经可以自己去街边转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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