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华低着头,跪在地上摁住右侧的背部,强忍着不出声,呼吸声渐渐粗重。
孩子确实是侯爷的。
只不过侯爷恨他。
“愣着做什么,还有点眼色吗!今天没柴了,上山背柴去!”
萧灼华一言不发,出了柴房,向着后山走。
他想起王总管刚才嘲讽的眼神,心里很失落。
小时候的顾煜虎头虎脑,对萧灼华说:“哥,你将来嫁给我吧,我要像爹保护娘一样保护你。”
萧灼华摸摸小顾煜的头,笑着回答:“好,哥等着那一天。”
如今萧灼华确实嫁给顾煜了。
顾煜带头欺负他,他府里的下人也欺负他。
小孩子真是不可信啊,萧灼华想。
不过他没什么可怨恨的,自己本来就是个害了顾煜的恶棍。
这样想着,萧灼华心里舒服了一点。
背柴的时候,萧灼华摘了点小野果。又青又黄的果实,正常人吃着都要酸掉牙,萧灼华却吃得津津有味,胃里泛的恶心也好了一些。
一捆柴很重,萧灼华注意着脚下不平的岩石,怕摔倒了伤了孩子,所以走得很慢。
中午走的时候艳阳高照,热得要命,萧灼华出了一身汗。
回来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萧灼华拢拢衣服,对着冰凉的手哈着气。
回来的路上,萧灼华听到好几个下人议论圣上给顾煜指婚的消息。
萧灼华愣住了,心里发酸,眼里也发酸。
明明是个好事,但自己还是好难过。
顾煜将来会有更好的正房夫人,而自己只是个抵罪的妾。
自己作为顾煜的仇人,有什么资格伤心呢?
灯笼一盏一盏点起来,照亮了顾府的夜晚,有下人提着灯准备上夜,灯火阑珊间,萧灼华背着沉重的柴独自走进黑暗的柴房。
柴房外的繁华与热闹,是别人的,装不进他兜里一点点。
他在枕头下摸一摸,掏出一支蜡烛。
昏暗的烛焰照亮了柴房,照亮了柴房里俊美的人,溅进了桃花眼潋滟的波光。
萧灼华痴痴地望着烛光,想起以前,顾煜在房里的油灯下读书,自己怕小孩费眼,总要多点几支蜡烛在旁照着。
顾煜读的四书五经,他听不懂,但顾煜读到几点,他就陪顾煜到几点。
他给顾煜续着茶碗里的水,顾煜就抬头看着他。
萧灼华点点顾煜的小脑袋:“不好好念你的书,看我做甚?”
顾煜笑嘻嘻地说:“夫子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煜儿觉得,再美的颜如玉都不及华哥哥好看。”
眼前浮现出如今顾煜冷漠的脸,萧灼华觉得以前的事情都像是惊梦一场,梦醒了,一切都是消散后的浮光掠影。
背还在隐隐作痛,估计已经泛出了黑青,萧灼华不敢去碰,只是揉揉过度劳累后酸软的腰侧。
萧灼华抬手抚上肚子轻轻叹一口气。
对不起,让你跟着爹爹受委屈。
“嘎吱”
萧灼华回头,看到顾煜强劲有力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柴房红棕色的破门。
“哥……”顾煜倚在门框上,垂着头,平日里充满冷漠的眉眼中带着萧灼华熟悉的孩子气,像一只脆弱的小兽。声音带着酒意,顾煜檀香的信香混杂着浓烈的酒气和青楼特有的脂粉味,萧灼华闻着一阵阵泛恶心。
冷风吹进屋子里,萧灼华被冻得颤抖一下。
萧灼华上前,轻轻把门关上,“大人,这么晚了,您找奴所为何事?”
顾煜不作声,把萧灼华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屋里唯一一块寒酸的的草席上,温热的气息喷到锁骨,顾煜吻上萧灼华葱白似的脖颈。
萧灼华红着脸小声哀求:“大人,奴现在的身子实在受不起,您放过奴一回。”
萧灼华记得他怀上小桃子那晚,顾煜心情不好,差点把萧灼华半条命都折腾没了。
本以为顾煜会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顾粗暴地做下去,这次顾煜却歪歪头,大着舌头,像小的时候一样委屈地说:“华哥哥真小气,都怀上煜儿的孩子了,还不给煜儿亲亲了?”
萧灼华意识到顾煜喝多了。
顾煜侧过身抱着萧灼华,傻笑道:“那个呆子皇帝非要把他的妹妹嫁给我,我才不想要,我只要华哥哥就够了……今天不开心,被兄弟们拉去了青楼寻乐子,青楼的人唱的跳的都是什么鬼东西,长得也磕碜,哪像我的华哥哥什么会,长得好看,什么都好……青楼的人唱完跳完兄弟们把他们都抱走了,没人搭理我,留我一人喝酒到天黑,真他娘的憋屈,什么狗屁青楼,不仅不解忧还徒增烦恼,下次谁拉我都不去了,哼……我不想抱青楼的人,就来抱你了……”
萧灼华温柔地摸摸顾煜右眼下的泪痣,一如多年以前。
顾煜从腰带里摸索着,迷迷糊糊地说:“哎?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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