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孤启背过身去,不再去看那两道身影。
明明他同自己说好了,不会再喜欢郁云霁了,可不知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嗬……”孤启猛地按压心口,好似这般便不会再痛了一般。
凤眸猛然紧闭,他痛哼一声,眸缝中生生挤出了几滴莹亮细碎的泪来。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颤着手指探进自己的衣领中。
一张温热方正的帕子被他小心取出,孤启轻轻吻着那张锦帕,随后癫狂如瘾君子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有殿下的味道。
他缓缓抱紧自己,在春日的嫩草地上缩成了一团。
眼前似乎浮现出郁云霁温和的笑颜,他想象着自己被郁云霁抱紧,只要郁云霁抱着他,他就不会痛了。
“殿下,也疼疼我吧……”
郁云霁将溪洄抱回了月溪阁。
溪洄醉了酒,如今昏睡了一路,仙人阖上了眸子,长睫在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道阴影,睡得格外的沉。
芜之见她来,当即将眸子睁得大大的,看看她,又看看她怀中酣睡的溪洄,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太师醉了,我便将他送回,我不知他不能饮酒,劳烦你为太师备上一盏醒酒汤,否则第二日恐怕太师会头疼。”郁云霁迈进殿门,将怀中的溪洄安置在榻上。
她照顾人的动作极为熟稔,动作亦是轻柔,生怕吵醒睡梦中的溪洄。
“……是,芜之明白,”芜之才反应过来似的,点头如捣蒜。
郁云霁为他压好被角,看着身后的芜之道:“太师若是不愿喝醒酒汤,便为他备上一盏瑶浆蜜勺,蜂蜜水亦有醒酒的功效,天色晚了,我便先回去了……”
袖口被人扯住一角,郁云霁的话一顿,回眸看向他。
溪洄像是还有些不清醒,他眼眸半睁,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袂。
“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吗?”郁云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角。
温度正常,只是单纯的喝醉了。
“殿下,”溪洄还带着半睡半醒间的迷蒙,他轻声唤,“别走,别走。”
郁云霁缓缓蹲下身,哄孩子一般为他顺着柔顺的青丝:“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得到了她的回应,溪洄松开了扯着她衣袂的手,反拉住她将要撤回的柔夷。
在拉住那双温软的手后,溪洄牵引着那只手,轻轻吻着她的掌心。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嗅。
他显然没了自己的意识,捧着这只手嗅着其上的味道,这只手方还拂过他的发丝,如今沾染着淡淡的沉香,同晚香玉相交融。
溪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掌心,微凉的鼻尖有意无意间擦过她的指缝,郁云霁脑海中一阵嗡鸣。
她慌忙抽回了手,匆匆为他重新掖好被角,随后背过身去。
芜之没有看出异样,他方朝着两人看来:“怎么了吗殿下?”
“我先回去了,太师麻烦你照料了。”郁云霁朝他颔首,随后大步出了月溪阁。
芜之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轻声嘀咕:“奇怪,太师喜食甜食一事除我之外无人知晓,菡王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女皇看着太师长大,都不知他的喜好,太师这么快便告知菡王殿下了?
那两人如今是什么关系了,芜之愕然望着榻上熟睡的人。
——
郁云霁只当孤启同云梦泽先行回了府。
在她邀约溪洄共饮酒时,便有侍人代为通传了,想来此刻他已然歇下。
抱着这样的心思,待她入了车舆,却见里侧窝着一团暗红的身影。
“孤启?”郁云霁唤他,“我不是让你先行回府吗?”
她担心他等的久了会不耐,便叫侍人告知他,让他早些歇息。
谁曾想这段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入孤启的耳中却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孤启望着她,将面上的愤然与委屈悉数收敛,布阵很久的换成淡笑:“我担心殿下,故而在此等候。”
他顿了顿,补充道:“引之看不到殿下会害怕。”
“这样吗,”郁云霁颔首,随口问道,“那云梦泽呢,他可是回府了?”
她想着,倘若云梦泽在的话,他兴许就不会害怕了。
孤启掐紧了掌心:“云公子回府了,殿下,夜深了,我们回府吧。”
他不明白,自己在此等候郁云霁多时,她见他面的第一句竟是先问云梦泽如何。
那只狐狸到底有什么好的。
马车辘辘,夜明珠将车舆内照得明亮。
孤启望着她的侧颜,他想知晓郁云霁究竟对溪洄做了什么,可他知晓这些话不能说。
若是说出口,便是他打探妻主的私事,妻夫间即便在亲密,也是要为对方留出些空隙的,更何况他与郁云霁的关系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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