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晏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难怪爹爹说阿娘甚至没来得及见我一面,便被应空青带走……”
沈万霄拂去垂在他眼角的泪滴,有些心疼:“若我没猜错,曾陪着你的那一半元神就在此处。”
哥哥
创神书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神就此结束一生,是以他将百里轻舟的那一半元神带回了菩提界,只等着另一半元神归位。
但他万万没想到,百里轻舟被应空青带走以后,宁死也不愿与她同流合污,夺权篡位。
应空青逼问她琉璃灯灯芯的下落,因为花迟祭灯而亡那日,她分明看见花迟将一颗水珠送进了百里轻舟眉心。
那滴水珠里,藏着琉璃灯的秘密。
但百里轻舟什么也不肯说,哪怕是剜去她的双眼,折断她的双手双脚,她也未曾示弱,更未吐露半个字。直到忍无可忍,百里轻舟才终于自毁而亡。
她有所眷恋,所以一直都硬撑着。
而另一半元神因难以支撑,几次险些消散,故而创神书将其带走,至此,百里轻舟再也看不见松晏,她失去所有希望,甘愿赴死。
菩提界里那半元神,因怨气太重,几次三番想要冲出菩提界。她是创神书亲手打造的神,书灵原是想用她来对付不久后破印而出的魔骨春似旧,是以自她降世起,便赋予她无边神力,让她在战乱中活下来,一直等着花迟到来。
奈何后来她对凡人动心,神力尚未显露便生有执念。心不纯,便生恶念,长怨恨。故而创神书即便再不舍得,也只能为天下苍生而杀她。否则等她闯出菩提界,吸纳天地怨气,便又是一个为害三界的魔头。
但书灵终究不是天道,他仍有私心,想保百里轻舟一命。
松晏理清思绪,便与沈万霄一道去找百里轻舟的踪迹,路上马行的不快,一摇一晃的。
约莫走出数十米,松晏终于还是忍不住偏头问:“你怎么来了?”
沈万霄睨他一眼,明知他想听什么,却不顺他的心意,而是道:“贞以身中寒毒,需以苍狼骨治。九霄潭中有苍狼遗骨,我便与耘峥一道过来。”
“贞以?”松晏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是以多问了几句,沈万霄一一作答,他才知晓贞以是时颂的妹妹,刚一出生便被天道选为神女,静心修道,如今修为颇深,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松晏听完,不由得叹气,转而将手抚上沈万霄胸口:“那相思骨”
“还有一个原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沈万霄低头与他额头相抵,顺势握住他的手,先说道,“你在这儿。”
这突如其来的剖白像是春日里争奇斗艳的鲜花,满满当当将松晏的心填满。他呆呆的“哦”了一声,耳朵有些红。
沈万霄的目光从他发红的耳尖上扫过,继而道:“贞以违抗帝命,暗中相助,以神女之力帮我压制相思骨,不会有事。”
松晏一面听他说话,一面感到难过和自责,低着头许久都不说话。说到底,若不是因为他,沈万霄也不至于受相思骨之痛。
他原是想问一问沈万霄,为何三番五次将他推开,明明动心了却不敢承认,但此时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隐隐猜测着,沈万霄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体内有相思骨。
殊不知,是因心中有愧。
沈万霄拴好马,再回头便被松晏扑了满怀。他踉跄一下后背抵上树干,扶住松晏的肩低声问:“怎么了?”
松晏一言不发,只轻轻摇头,眼底稍有些水光。
见状,沈万霄便也不再说其他,伸手与他抱在一处。
两人身上的温度顺着交缠在一起的胳膊渐渐融为一体,温热舒适。
良久,松晏才动动脑袋闷声问:“你疼不疼?”
沈万霄静了一瞬,忽然明白松晏在想什么,嗓间便有些干涩:“不疼。”
“你骗人,”松晏抱他更紧了些,将湿漉漉的眼泪蹭在他衣裳上,开口时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哭腔,“明明就很疼,你还要骗我。”
沈万霄稍抬起唇,正欲安慰几句,松晏忽然踮脚凑近他的颈边,一边流泪一边呼气,潮湿的气息争先恐后扑在脖颈上,先是温热,又在刹那间变得凉丝丝的。
“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万霄五指一蜷,那原本没有心的地方有些东西蛮不讲理地生长起来。
松晏低头见到他缩起的手指,还以为他不舒服,便退开些许,眼睛里还含着水,亮晶晶的,哽咽道:“这是你教我的,你说如果疼的话,就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万霄轻声叹息:“松晏。”
“嗯?”松晏应声抬头,紧接着眼前一花,沈万霄低头吻了上来。
沈万霄的吻很凶,强势又霸道。那张薄唇紧紧贴着松晏的唇,不留一丝缝隙,甚至还伸出舌尖十分下流地描摹着他的唇瓣,像是捕捉到兔子的野狼,咬着兔子的喉管伺机而动,只等着亮出獠牙一击毙命。
松晏长这么大还没与人这般亲近过,顿时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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