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
这边水浅,画船不好停靠,一身绯衣的郑四海却是直直地从船上一个箭步,跳上了岸,正巧落在梁行知的面前。他笑道:“可真是巧,叫我看见了你们两个!”
他看着二人,语气甚是熟稔,他道:“可是没画船游湖?那便上我的船吧。”
“郑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傅瑜笑道,他指着一旁神色淡漠长身玉立的白衣书生,“这是到永安来赶考的梁行知,我们昨天认识的新朋友,可谓是一见如故。”
郑四海抬眸审视着看了几眼梁行知,笑道:“既是你们两个的友人,那便也一起来吧。”
湖面波光粼粼,清澈的可见湖底的游鱼怪石,有风席卷着花香而来,拂起画船上的轻纱。傅瑜眼尖,一眼就看见了画船轻纱后面遮掩的几个窈窕身姿,他看着郑四海笑道:“看来还是郑大哥会享受,这般便是携美同游了?”
捉贼
郑四海摇头正色道:“是七郎九郎和府里的以及姑妈的几位妹妹们,她们年纪还小,喜好游玩,阿爷和二叔便让我带着他们出来玩。”
傅瑜道:“原来七郎九郎也来了么?那我可得见见他们,上次马球比赛结束的太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就输了,下次定要赢了太学的那帮学生,免得叫他们看扁了我们。”
郑四海笑道:“原来你们还一起去打了马球?”
王犬韬笑道:“那是去岁的事情了,我们本来只差一个球就能赢了那帮嚣张的太学生了,可惜打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这边有人从马背上被撞了下来,球赛就被后赶来的斐祭酒打散了。”
傅瑜也道:“也就输了去岁的那一场,倒叫太学生们神气嚣张了一整个年节,便是这两天春闱临近,我也听到有人在打赌这次的一甲究竟是哪家多。”
一旁静默不语的梁行知突然道:“永安的国子监背靠皇城,自然得天独厚,可金陵的国子监厚积薄发,扬州人才辈出,洛阳乃是六朝古都,这三者都不可小觑。”
郑四海赞赏道:“正是这般,只不知这次的一甲究竟是出自哪家更多了,也不知是北方的永安和洛阳,还是南方的金陵和扬州。”
傅瑜满不在意地道:“无论是出自哪一城的国子监,不都与我无关么,有什么可纠结的。”
一旁的郑四海和王犬韬都哈哈大笑起来,傅瑜看看一旁的梁行知,又道:“我看梁兄胸有成竹,说不得这次的状元郎不会出自哪一城的国子监,而是要出自道观了!”
梁行知但笑不语。
有风卷起傅瑜两鬓的碎发,他斜眼一瞥,就见精致漂亮的画船上突然冒出两个脑袋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生得细皮嫩肉的,其中一个脸上长了斑的大声道:“大哥!你还上不上船来?”
另一个年纪略小些的冒出头来,看着傅瑜,脸上显得有些激动,两人走到船头,齐声大叫道:“傅二!”
傅瑜也对着二人叫道:“七郎九郎,何不一起上岸来玩耍?”
两人正要说什么,傅瑜却看见右侧的人群突然被挤开一条小道,有人高声叫嚷着:“让让,快让让!”
一个灰色的小小人影从傅瑜身前掠了过去,这身影的主人快似闪电,身手敏捷,一股熟悉的幽香从空气中传到傅瑜的鼻内,让他猛然惊醒,他回身,却见一个荷包样的东西被那灰色人影抛起,竟然直直地落入了静立在一旁的梁行知的怀中,紧接着,不过瞬息间那灰色人影便蹿出几步远。
一股怒气从心底蹿起,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傅瑜拔腿就追。
这日在湖畔观舞踏青的人实在太多,傅瑜着急地将挡在身前的人一一扒开,甚至来不及一一道歉,只顾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灰衣身影了。方才不过瞬息间,王犬韬等人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傅瑜却将那灰色影子看个一清二楚,那身着灰衣的贼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他脸上黑黑的,头发似鸟窝般杂乱枯槁,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像个乞儿般。
这灰衣小孩儿方才似兔子一般地从人群中跳出来,扔了一个荷包到梁行知的怀中就又化作地鼠一般混在人群中,实在是身手敏捷的很,若不是傅瑜自小弓马娴熟,练得一副“火眼金睛”,他只怕早就跟丢了。
刚跑出去三步远,他便听见身后有人高叫着:“小偷!”
那声音温润似玉石击地,却带了些焦急之感,在傅瑜听来有些耳熟,但一时半刻的,他也没想起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耳边人声鼎沸,天上的阳光明媚如许,身上的锦衣让傅瑜有些张不开腿,灰衣小毛贼身手却极为敏捷,转眼间便从湖畔的人群中溜了出去,傅瑜紧跟着他,待他从人群中跑出来紧跟着那人影跑过了三条小巷,最后到了一个死胡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边空无一人。
刚刚的速跑让傅瑜的身上产生了些燥意,没有山风的滋润,阳光渐渐变得刺眼起来,他方才还觉得异常聒噪的人声此时也仿佛远在天边。这胡同的墙很低矮,露出里面养着的几只闲庭信步的鸡鸭和古井,周遭散发着一种沉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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