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在线条优美的肩胛四周蹭了蹭,找了处舒服地方靠着,咕哝:“你衣裳还是有点湿。”
晏容时细微拧起的眉眼舒展开来,抬手捏了下粉嫩的脸颊。
“怎么想单独去见他。他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
“知道。”应小满抬手掩住困倦的小呵欠,泪汪汪地说:“就是因为知道,才想单独跟他说几句。”
晏容时已经猜到她想去说什么。仔细地把眼前水汪汪的动人泪雾擦拭干净,退让一步,和她商量:
“单独把话说开也好。你挂着飞爪去,我送你到门外。”
应小满腰间挂着飞爪牛皮袋,拎着提盒走进药味弥漫的东边甲二号房。
雁二郎亏损了气血,迷迷糊糊刚睡醒,正睁眼盯着屋顶。梦里萦绕不去的娇俏面容忽地毫无预兆出现眼前,他恍惚片刻,猛地就要撑起身。
应小满动作比他更快,直接把人按回去。
“别动。”
她取出提盒里的羊肉大骨汤。厨房现做的,室内香气弥漫。
“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喝汤,听我说话。”
雁二郎没急着应声,挪了挪身子,先往应小满身后瞅。
“那位没跟来?”他嗤说,“他盯得你这般紧,怎么突然舍得放你单独跟我一处了?”
应小满取来两个靠枕,把雁二郎扶起半截。
“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他在外头等我。”她舀起一木勺大骨汤:“你失血太多,喝点肉汤补气血。多喝汤,少讲废话。”
汤勺靠在下唇边,雁二郎低头喝了口汤,眼风就没离开过面前的人。
他仔仔细细瞧应小满此刻的神色表情,敷衍喝两三口,越喝越精神,推开木勺,一挑眉又要说话。
应小满直接把大木勺塞他嘴里了。
“专门挑这么大个勺子还塞不住你嘴?喝汤!”
雁二郎:“……”
这边喝汤喝得开不了口,那边应小满开始跟他言说。
“其实你这人不算坏。我认识你这么久,没见你当真做欺男霸女的恶事。以前扇过你俩回巴掌,算计你挨家法,也没见你报复回来。可见心胸并不狭窄,算不得恶人。”
雁二郎被个大木勺塞嘴里,只得咕噜噜闭嘴喝汤,边喝边连连点头,以眼神表示极度赞同。
然而应小满的整句没讲完呢。
肉汤灌下整勺,她又舀起两块炖烂香软的羊肉塞过去:“但你缠起人来是真烦。”
“……”雁二郎张了两次嘴, 被塞进两块炖肉,只得闭嘴嚼肉。
“为什么你觉得死缠烂打对我有用?你越死缠,我越烦你。”应小满说。
雁二郎艰难地嚼烂羊肉囫囵吞下喉咙,终于有机会开口分辩:
“就是因为你厌烦我。我自知最初几次留下的印象不好, 只得想方设法弥补, 想让你看见我的心意——”
应小满又塞一勺肉汤过去。
“没用。首先, 我已经有七郎了。其次,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雁二郎咕噜噜喝汤,说不了话,狂打手势。
“你想问我不喜欢你什么?”
应小满想了想, 反问:“其实我也想问,你喜欢我什么?因为我长得好吗?但好看的小娘子以后都会变老的。”
雁二郎这回学乖了。飞快地喝完汤,语速更快,抓紧机会剖陈心迹:
“从来都不只是喜爱你相貌。京城从来不缺美貌的小娘子, 我又岂是那等只看容貌之辈?我在老娘娘面前提起你说的‘纯朴自然质, 天然无雕饰’, 便是发自我心底的言语。小满,我爱你质朴纯真。”
应小满纳闷地想了好一会儿。“你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但我们并不熟。”
她掰着手指头问:“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不爱吃什么?”
“你知道我娘生了什么病, 在吃什么药方子?”
“你知道我老家在何处?我从小怎么过的, 最喜欢玩乐什么, 最讨厌做什么, 最擅长做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最烦恼的是什么?”
雁二郎一个都答不上来。
但他答不上来,却也不以为然。
“这些都是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知晓的东西。小满, 你先和我好上,就会了解我对人掏心掏肺的热心肠。你不和我亲近, 对我蚌壳一般紧闭防备着,我如何知晓你问的这些?”
应小满摇摇头。“可从前我也不和七郎亲近。我也防备着他。但他就能知道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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