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兄弟何用说这个,走走走,喝酒去。”
上官大郎生怕蒙炎一怒之下不管不顾把棠长陵的脑袋剁了,赶忙拉走了。
却说荔水遥,因心里实在高兴,又有蒙炎说的不必俭省的话,就不嫌累的从一楼逛到五楼,布料成衣全没有看上的,只在二楼看上了一个麒麟长命金锁,一个翠玉雕成竹节样式的玉如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正可拿在手里把玩。
又给蒙玉珠挑了一副红珊瑚珠的头面,给王琇莹挑了一副小米珠的头面,都不甚贵,胜在花样精巧别致,未出阁的小娘子戴着很显活泼俏丽。
想着紫翘留在府中看屋子,樱桃宴没吃上就给她买了一副锦鲤金耳珰。
给刘婵娟挑了一对福字金簪,轮到给蒙武买,荔水遥实在想不出买什么了,就把得胜楼的招牌酒都买了一坛。
至于蒙炙,她只比小叔子大两岁,还是要避忌着,就让小冬瓜去得胜糕铺买了几样招牌糕点。
整整一日,又吃又玩又买,实在痛快,至黄昏到家,得胜楼已是早早的把东西都给送到了,都堆在正院廊檐下。
“我的呢?”
正对镜摘耳环的荔水遥蓦的顿住,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心虚的不敢看他,“逛了许久都没找到配得上大将军的东西……”
实在是,她忘了,便仿佛灯下黑一般。
“意料之中。”蒙炎走到她身侧,握住她的小手揉了揉揣进怀里,望着镜子里那张总是能迷的他三魂七魄少一二的娇艳玉容,“这小手就很配得上。”
登时,玉容烧红,娇声低语,“还、还酸着呢。”
“我替你揉一揉。”
她坐在月牙凳子上,他站着,甫一低头便可见她胸围子上绣的红杏花,花下一对玉兔,香滑迷人,可变化万千形状。
蒙炎逗弄着那朵杏花,哑声道:“你可知咱们在得胜楼用饭时隔壁那个意图引逗别人家小娘子的郎君如何了?”
荔水遥身子绷紧,轻咬朱唇,“如何了?”
“右手被人折断了,再高明的正骨郎中也接不回去。”
“好惨啊。”荔水遥眼尾染上赤色,低头轻咬他探在她眼前的胳膊,“你这手也不能要了,也折了算了。”
“随你折去。”
外头廊上,兰苕九畹紫翘正将礼物都分了出来,安排仆妇往各处去送。
卧房内忽的熄了灯,兰苕见状,习以为常,回身去就把屋门严严实实关上了。
下饵
翌日, 天色微阴,燕子低飞,略有些闷热。
荔水遥反而在齐胸襦裙外又多添了一件天水碧色对襟褙子, 把锁骨之下的肌肤全遮的严严实实的。
兰苕九畹等近身的侍女都心中有数,知道自家娘子脸皮薄, 都只装作寻常。
用过早食后, 全府的男主子, 上朝的天蒙蒙亮就骑马走了,上学的起晚了, 拿上一包羊肉大葱陷的蒸饼就带着书童咋咋呼呼的往外跑,蒙武则乘车外出巡庄去了, 女主子们就都聚到垂钓轩内乘凉。
刘婵娟闲不住,搬来两匹轻薄透气的白色绢纱,让侍女小红小翠一人扯一头, 完全展开再折叠成长方形,剪的一块一块的, 荔水遥看不懂, 拿起一块透亮的疑惑道:“阿家,这样薄一块, 一滴水也兜不住啊, 小娃娃一泡尿岂不是就把小衣裳全都浸湿了。”
“我的笨孩子, 一块绢纱透亮咱就不能三四块,五六块叠放在一起,然后用针线锁上边呐。”
荔水遥顿时笑了,“阿家说的是。”
刘婵娟捏着白丝线穿上针孔, 笑道:“我生了四个,都是经验出来的。那时候家里穷, 一块布头子那都是好东西,先得留着补衣裳,再是做鞋,哪里舍得撕扯了给孩子做尿布,你猜猜那时候用的都是什么?”
“我猜用的是破烂的不能再穿的旧衣裳,或是旧床帐子之类的。”
刘婵娟笑着摇头,“是炒熟了的黄土。”
荔水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黄土怎么做尿布?抓一把糊在小娃娃屁股上不成?可是衣裳就脏了呀。”
“你还当有人专门抱着哄呢,农忙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黄土尿窝里,尿了就尿了,有时忙忘了也得饿着,直等到晚上才顾得上抱起来,放在晒了一天的热水盆里洗一洗就行了,有些不讲究的人家,洗也不洗直接就抱到床上哄睡了,小娃娃一年到头都是灰头土脸的。”
“郎主小时候也蹲过黄土尿窝吗?”荔水遥忽然促狭的问。
刘婵娟笑道:“提起大郎啊,自小真就有神异,我第一个孩子是蕙兰,蕙兰邋遢,三岁还尿炕,说话费劲,大郎生下来就不哭,大眼睛又黑又亮,几个月大的时候要尿要拉就知道嗷呜嗷呜的喊人,到了一二岁会走了,就知道自己扶着东西去院子里,他那道长师父就说了一通神神叨叨的话,总之那意思就是大郎带了宿慧,借我的肚子下凡,将来有大造化,果不其然,应验了,真是好大的造化,我们一家子都跟着改换门庭,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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