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神秘的氛围没有保持多久,徐烟林突然把自己的手机抽出来,低头在微信里噼里啪啦地打字。越森给她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看着她摁屏幕。
“爸爸,我可以去北都复试了,我想订机票和酒店。”
不借着现在这股跟他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冲动,她只会更难开口。
“我可以自己去,我会注意安全,努力复习,努力考试的。”
“先不用跟妈妈讲,出了结果我再告诉她。”
倒不是故意瞒着妈妈,只是这样最利于维持大家的情绪稳定,徐烟林认为这才是有效率的做法。
她觉得爸爸虽然一直不怎么吭声,但应该是能理解她的想法的。只不过现在他似乎还在忙,并没有立刻回复。
徐烟林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再次放下了。
这种等待的感觉总是不好受,纠结也没用,应该先放下。她叹口气,却叹不出胸口的闷,只能逃避似的去望越森。
“我跟我爸说一声。”
越森和她都很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但和越森的自卑不同,徐烟林是觉得没有必要。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总是要她自己解决的,没必要抓着他寻求安慰。能在此刻跟他面对面坐着,抬眼就能看到他松风水月的脸,这作为镇定剂而言已经足够。
但越森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虽然她不提,但敏感如他,多少在除夕夜的路灯下察觉到她在家里不开心。越森推己及人,由衷地替徐烟林感到一阵紧张。
“啊?那他,他们同意吗?”
徐烟林扬起眉:“?”
越森被看得有些心虚,四下乱瞟,东找西补:“你、你一个人是有点不安全,我要是你家里人……”
他又突然闭嘴了。
嗷!啧!我说了什么!
什么家里人……我……
越森的脸皮彻底变成一颗毛茸茸的水蜜桃,轻轻一搓就能搣下来又薄又湿,晶红的一层。
徐烟林忍着没笑,有问有答:“我爸应该会同意的,北都也是大城市,不会出事的。”
看着少年讷讷地应,徐烟林眼睛转转,垂下去盯着自己的手:
“所以你也不要紧张,可以放开了吗?”
越森往下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后脑勺好像被打了一棍,两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什么时候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都要怀疑自己被夺舍了,但此刻也是他自己的五根指头牢牢粘在少女的皮肤上。她太瘦了,腕只有那么细,那么剔透的一圈,他方才甚至觉得手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又突然觉得自己掌心里热得喷出火来,握着她凉凉的骨头跟握了根冰凌似的,存在感陡然上升,可脑子里出现的感觉却不是痛,而是痒。
哪怕此刻都不敢看她,脸上要烧起来,声音都变成模糊的恳求,他却执拗地没有放手。
“我想再这样待一会儿。”
他并没有很用力,徐烟林知道自己只要轻轻一挣就可以把手腕抽出来——就像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个转身,就可以独自从这段关系中抽身而去。
她没有动。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余晖逝去,他俩依然这么坐在一道,越森的手早已滑下来,撬开了她的指缝,十根纤细的手指交错犹如一小片紧密相拥的芦苇,严严实实地将心事包裹。
依然是徐烟林先动:“该锁门了。”
越森看了看站起来的少女,吸了口气:“嗯。”
徐烟林关掉电源,看着他慢慢从室内的黑暗挪向室外的另一片黑暗,突然开口问:
“那你家里人呢?”
越森抬起头看她,仿佛突然不认识。
徐烟林善良又无情地重复了一遍:“那你家里人呢?”
他们也紧张你,也担心你啊。
越森一瞬间茫然呆在原地,忽而有些恼:“你怎么……”
她又笑了,却很快放下嘴角。如他一样,她又何尝没有感知到他对自己家庭的复杂心情呢。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在大年叁十的深夜独自离家,或许他也跟自己一样,面对家人有太多说不出口的话。
这么一提,越森想起自那晚跑掉之后,他还没有跟家里打过电话呢。
他闭了闭眼睛,慢慢走上前。两个人在黑暗中,看着对方眼睛里黑暗的自己。
“我没事,”他投降般用耳语宣布,“我会处理的。”
晚自习前,徐烟林收到了爸爸的回复。
“好”
一个单字,标点符号都没有。
她突然怀疑自己记错了,手指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上次她爸跟她说话,正是大年初一,在她大段的剖白和决心后面,他也是回了一个“好”字。
这样上下连起来看居然还有一种讽刺的喜感,徐烟林差点笑出声来。
徐擎当然是高效又节能的人,没有啰嗦,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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