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合上本子,露出惊恐万分的脸来,脚底抹油地从人间消失。
从急诊室出来之后,安齐察觉到,任崝嵘似乎在疏远他。
每次他去隔壁找凳子,任崝嵘总是刚好不在,就算在家,也会很快借口需要出车而离开。半个月下来,安齐觉得自己见到任崝嵘正脸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更让安齐郁闷的是,海一健又出长差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每天晚上下班后,回到家里,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和四面墙壁,甚至连蓝蓝都不怎么出现了,安齐倍感寂寥。
“也不知道他这出的什么差?一去就去这么久,也不回个消息。”以前总是拎着一大袋宵夜,现在却只是和邓子追一人一小杯酸奶,安齐不止一次叹着气和他抱怨,“这两天他也没有联系你吗?”
每次安齐问起海一健,邓子追总是面露一丝遮掩,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等过会儿安齐走了,他再进去暗室里,让海一健随便回条消息,假装他只是天天忙于开会,让室友放心。
本来,安齐很满足于自己家和邻居之间的和睦气氛,感觉随着相处时间的长久,大家越来越像一家人了。温馨的日子却没有维持太久,现在海一健人没影了,任先生每日早出晚归,邓子追的师父和师兄住了进去,虽然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更多地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安齐觉得有些失落,却又无可奈何。
“喂?任先生?”看着脚边零零碎碎的乐器和零件,安齐无奈地拨通了那个他犹豫过好多次的电话,“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过来接我一趟?我会照常给你算钱的。”
“……好,我很快就到。”电话那头的任崝嵘听起来有些犹豫,但答应得很快。
安齐站在路边等着,几个之前见过任崝嵘的同事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笑着问他男朋友是不是终于有空了。以前也被他们开过类似的玩笑,那是任崝嵘还很勤快地来接他下班的日子。那时候,安齐总会略带害羞地否认,但心里是高兴着的,嘴上也带着笑。现在,他却只是疲惫地抱着琴盒,除了摇头以外,不想多说些什么。
任崝嵘没说谎,他的车确实很快就停到了安齐面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和安齐的同事打招呼,他没有下车,只是开了车尾箱,让安齐自己把东西逐样逐样地搬上去。
“抱歉,这些东西估计过不了地铁安检,所以才临时请你过来。”安齐坐进副驾驶座,与只扭头过来看了他一眼的任崝嵘视线一触而过,但对方迅速地重新看向前方,几乎没等他坐稳就开动了车子。
“没事,举手之劳。”任崝嵘如常回答,十分简短,让人觉得他好像并不想仔细聊下去。
安齐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了,他略低着头,余光瞥见窗外的街灯和商铺招牌都在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心里的温度也随着逐渐接近的夜晚而变化着。
“任先生,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任崝嵘听起来语气轻松,依然没有转头看他,“还行,和之前差不多。”
“如果不是很忙,”安齐眼神也略带冷淡地只盯着车窗,“那你最近是不是在避开我?”
“没有啊。”任崝嵘只停顿了一瞬,“只要你找我,我肯定会过来。”
安齐忍不住偏过脸去看他,只见在任崝嵘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阴影的面积因夜幕降临而变得越来越大,连带着他的眼神似乎也冷了下来,令他感到陌生。不知为何,安齐脑海中忽然响起了急诊室里邓子追的那一句“你看,他吃醋了”。当时任崝嵘对他的在乎和保护,此刻正如对方面颊上不断闪过的街灯一样,忽明忽暗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凳子的师父和师兄住进去了,你们那边应该挺热闹的吧?”安齐遵从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莫名换了话题,“我前两天还想问问郑师父,能不能也教教我功夫,凳子说他自己教我就可以,不用找别人。”
眼前交通灯颜色骤变,任崝嵘一脚踩下刹车,两人的身体都随着惯性稍微向前倾去。安齐吓了一跳,发现车子停在了路口。
“……怎么了?”安齐疑惑地问。
任崝嵘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安齐有些紧张起来,“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之前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你最近才——”
“你其实有没有想过,关于你自己的,以后?”任崝嵘打断了他,双眼仍是只看着前方,话语中混杂着苦涩和压抑,“你以后的生活,是打算就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我以后的生活?”安齐觉得这话多少有些刺耳,不由得皱起眉来,“我以后的生活,像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我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享受的兴趣,还有喜欢的人——朋友。”
任崝嵘有些急躁地说:“但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安齐也略显恼怒起来,“是我特别没用,还是特别烦人?如果你就是不想再和我接触了,你直说不就行了,等海一健回来我就搬走。”
“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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