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好。」
我讲着,一面伸出手:「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从台湾来的,好巧啊,我也是,我叫邱亦森。」
他跟我握一下手,彷彿侷促地说:「我姓程,程景诚。」
我问他要怎么写,他似一怔,突然从外衣口袋拿出一张证件。想不到是他在国内学校的学生证。我望一眼上面的照片,点着头。再跟他讲:「对了,我的英文名字就叫ethan。」
我拼给他听。程景诚点头,笑一笑道:「哦。」
我也笑。可是以后都要时常感叹这一段,真是自作孽。
假如时光倒流,我一定不去搭訕程景诚。或者换个想法。他并不好像外表那样子的纯良。并非他多坏,他绝对是一个好人。可是难招惹。好像一块糖,吃了会上癮,要腻在其中,但是甜蜜的太短。跟他做朋友很好,当情人太累。好在从未发生过。
他跟我是不同的。但是在那时候,直觉彷彿无用。后来就知道了他不抗拒男人,而女人亦不断。两方面一个换一个,在我看,有的连感情都谈不上。
那天买着辣酱玉米饼,我有意思地绊住程景诚谈天。他跟我一起站在街边吃饼,非常随兴。他要在这里待上一年,问他选课,有的部份和我重叠。他在国内的学校系别排名都高。他的英文流利,非一般口语也应答得很好。我诧异道:「当初你就该直接申请来美国读大学吧。」
程景诚只是笑。我问他:「对了,你找到地方住了吧,室友人怎么样?」
程景诚道:「我目前自己住。」
我吃完最后一口饼,问:「那你找不找室友啊?」
程景诚似一怔,看着我笑了。
后来跟他一起回去。搭地铁,他不住在学校附近。在三十六街,靠近时代广场那里的公寓,最上打通的两层楼。楼下是客厅厨房,还有一间书房。楼上有三间房。主卧位在廊道最末端。我看看后,选择最近楼梯的第一间。
简直想不到能住到这样好的地方。交通也便利,地铁站就在附近,乘一号线就可以直达学校。
程景诚算我很少的租金。几乎只是水电费用。他道:「我不知道一般行情是多少。」
我告诉他。他点点头,但是也没有调价钱。他也不用签约。房子是他家里的,他说他自己也是借住,就免了。
我不免要问他家里,他说两句,可是很含糊。我也不多问,来日方长。总之我成为他的室友。
谈定那天,我先说回去收拾,到门口想一想,还是坦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同性恋。」
程景诚看着很镇定。他道:「好,我知道了。」
我不语。当时国内不像现在风气开放,对同志可以说非常恶意。虽然国外也非完全友善。可是不料他这种反应,几乎是冷淡。想想,我拿出公寓钥匙,「假如你现在反悔,我会接受,反正没有签约,我另外去找房子。」
程景诚这才好像讶异,他道:「不用这么严重。」顿一顿,「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会带人回来过夜吗?」
我当然说不会。况且有一个这样帅的房东,找人回去简直天理不容。不过后来我很明白跟他的不可能。不然一定天天生气。
搬过去后,相处上没有大的问题。只有一点,程景诚不会做饭。天天外食花销要很可惊,通常我一向有空会做,不然找便宜的餐车食物。我拖他一起上超市,在那里碰见张海嫻。
是张海嫻先过来打招呼。当然是对着程景诚。我第一次很仔细地看见张海嫻的样子,很普通,跟时下的年轻女孩子没有不同。可是绝对不会想打交道。
张海嫻也不理我,跟程景诚说完话就走了。
我问程景诚和张海嫻的关係。他说透过台湾同学会认识的。我从不去和那些人打交道。他们当然很好,是我这个人太讨厌。
走回公寓时,我道:「我看halle老是找你,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程景诚哈哈笑,不搭腔。
我趁机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程景诚彷彿心不在焉,嘴里道:「不知道,顺眼就好。」
我默然,又问:「你交过对象吗?」
程景诚呵一声点头。我想了想,说:「不要做饭了,今晚我不用家教,我们去酒吧玩。」
去的酒吧叫wiwi,在格林威治那里。酒吧里有男有女,异性恋和同性恋。看见男人和男人,程景诚好像也不感到奇怪。我叫了酒,随口地讲些圈内的事。后来又叫了一次酒。他的酒量不错。
过一下子有人来打招呼。是曾经好过的,叫做oliver的美国男孩子。他跟我们一起喝酒,那眼神越来越有点意思。美色当前,当然不拒绝。这里有舞池,oliver邀我下去跳,身体紧贴着,简直天雷勾动地火。
之后舞不也跳了,转移阵地。我向来都满意这里的洗手间,乾净,气味又好。只是隔间太少了。
重回到吧台,程景诚还在。不过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两人在搭话。看见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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